她收了收笑容,低声问:“今日派你去找的西恒公主,找到了吗?”
侍女声音醇厚,倒多了几分男子的英气:“回陛下,找到了。”
“怎样处置?”
她比了个杀的姿势。
穆颜深吸一口气,步伐顿了顿。
“可有说什么?”
她沉了沉神色,道:“讲了一些陛下的闲言碎语,还念叨了对不起先帝。”
“不愧为大殷长公主,临死前,还是不忘孝礼。”穆颜笑了笑,“当年也仅仅她能与诸皇兄匹敌,可惜了。”
穆颜止步不前,在牡丹园前停驻半晌,叹道:“牡丹国色天香,一盛开就夺人目光。”转身对南门馨道,“西恒就好像这牡丹一般,富贵华艳,万众瞩目,乃花中霸主。孤同她比起来,容貌气场就差多了。”她说得也是实话,容貌中等也罢,身子却是娇小瘦弱,毫无威严可讲。如今她只是在努力养着身子,看起来不至于那么单薄罢了。
但眉宇间那股子傲气是怎么也消不去的。
南门馨道:“这牡丹浮艳,俗气的很,陛下同这花儿比什么。”
穆颜笑道:“就你会讲话。”
南门馨嘿嘿两声,悄咪咪道:“陛下这么喜欢这花花草草,可有心头之爱?”
穆颜沉吟半晌,道:“蒹葭。”
南门馨吓得脚步都顿了,道:“您喜欢芦苇做什么...”
“喜欢便是喜欢,也是你要问孤的。”
南门馨忽然明白了什么,丞相大人是最喜欢芦苇的,他出身白州,那里有大片湿地,浅滩上摇曳生姿的不正是成群结队的芦苇?于是挤眉弄眼,道:“今日朝上,陛下说是有事相商,其实另有目的吧?”
穆颜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就你知道。孤这几天劳心劳力的,你早就明白了不是?”
她瘪瘪嘴,“可陛下也太明目张胆了。”
这下子穆颜到不满了,“怎的,孤日夜操劳,也就晚上有些时间,找大臣商量商量黄河水患之事又怎么了?前两天还跟樊将军讨论南攻,今日换成丞相就明目张胆了?”
她小声嘀咕道:“陛下如此心爱丞相,怎不封他为凤君?”
“你这张小嘴就不该张开。明天孤叫人给它封了。”
南门馨赶紧捂上嘴,哼哼唧唧道:“那可不行,陛下可指着臣办事呢。”
穆颜道:“你小,不懂事,孤不怪你。只是这里也未必安全,你要称‘奴婢’,像这些事,不可在这里说。”到底是殿外青石上,正大光明的讲话的,怕是也只有南门馨一个了。
南宫馨比起其他三位前辈,年龄确实小了些。但一张小嘴伶俐得很,便被留在皇帝身边历练历练。穆颜心想这这个小丫头也着实有趣,倒也允了三位哥哥的提议。
她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是。奴婢失礼了。”
穆颜看她故作惶恐状,“噗嗤”笑了出来,“好好,免罪免罪。”
这偌大宫闱,若是没有馨儿作陪,该是多么无趣。穆颜瞧瞧她的脸蛋,泛着年轻的光泽。自己也仅仅长她几年却也没有了少女的感觉,厚重朝服压的她有些佝偻的老态。
她下意识站得笔直些。
灯火如豆。
穆颜找个理由,打发走所有下人,整个月霞殿只剩她一人坐在正中案后,空冷寂静。青丝如瀑,蜿蜒垂在身后。她抬手又将柔白色襦裙已仔细整理一番,最后,又把裙摆铺在地上,整个人好似盛开的绒花。
沉重的殿门发出一声长叹,紫衣华冠男子缓步踏了进来,小心翼翼的和上殿门,轻轻上前。
他依旧沉声道:“参见陛下。”
穆颜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一时失神。
男子抬头,唤了一声:“陛下?”
穆颜扬起袖子,摆手示意他向前:“既无他人,为何不如往日那样,唤孤一声颜儿?”
他不语,直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