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上去是彻底崩溃了,苦笑了半天,才说:“好,我命令你,以后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要直呼我的名字。”
苏美人垂头拱手,恭恭敬敬地回答:“青溪遵命。”
太子抬头,仰天吐了口气:“呵,这还是我第一次对你下命令呢……青溪,叫我一次吧!”
苏美人看着他,眼睛里泛着光:“怀安。”
太子眼中的痛苦多过满意。只见他朝苏美人伸出了一只手——我还以为他要拥抱苏美人,然而他只是拍了拍苏美人的肩膀,甩甩袖子,夺门而出。
然后,又“砰”的一声狠狠摔上了门。
苏美人怔怔地站在那里,然后慢慢地走过来,重重地坐到了我旁边的一把椅子里——看上去仿佛像是刚刚生过一场大病那样虚脱疲倦。
他瘫坐在那里,连腰都直不起来;手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用修长的食指和中指重重地按着太阳穴。他的头低下去,那张俊美的脸几乎都隐没在昏暗的光线里。
他一定很苦恼……
开始的时候我静静地趴在那个草垫子上,不敢过去打扰他。但是他一直垂头坐在那里,一直坐到天都黑了,也不起来点灯——嗯,既然这里是还没开化的地方,应该没有电灯吧……
还好,我看得见。
我忍不住从两把椅子扶手下面的洞钻了过去,小心地爬到了他的膝盖上。他没有动,但是我看得到,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依旧睁得大大的。他就像变成了一个木头人,任我这坨七斤半重的肉球在他膝盖上面趴下了,死活不动。
我这辈子都没想过减肥,但是现在破天荒地希望自己越轻越好。
他那只受伤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我凑上去闻了闻,发觉还是有血的味道。我伸出没受伤的爪子去拍拍他的手,这才意识到,我们两个真是同病相怜啊,都是前左爪受了伤……
再抬头看他,只见他眉毛一跳,脸上终于有了点活人的样子。支在扶手上的那只手突然垂了下来,轻轻从我背上摸了过去。
还好。看样子他不介意我吃他豆腐……
突然有两只手把我抱了起来,又把我的脑袋轻轻压到了他胸前——就像抱着个婴儿那样,动作里满是爱护和怜惜。我正一下一下地数着他的心跳,突然听到他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怀安——”
我浑身一抖,下意识地想把他的手挣开。然而他抱得更紧了,又连连叫了几声:“怀安……怀安……怀安……”
我突然很难受。一个大男人躲在黑暗里抱着一只果子狸偷偷叫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这算什么啊。要叫……也该……叫我的名字才对。
他那清亮的声音叫我的名字,应该会很好听吧。
我忍不住伸出爪子,想把自己的名字划在他胸口。
我叫怀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