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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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裕王一行人回到了府邸。
“哥哥,陆哥哥,你们总算回来了。”瑗瑗跳着步子跑了出来,凑到两人中间分别拉住了他们的手,“自从你们走后,我就日盼夜盼你们能早日归来,下次可一定带上我啊。”
“那要等你再长大些,”裕王摸了摸瑗瑗的头。“只吃饭不长个可不行。”
“哥哥又欺负我,我明明长高了半寸,不信你问陆哥哥?”
陆照云道:“王爷,小人先行告退了。”
裕王摆摆手,望着陆照云的身影陷入沉思,这几日他明显有些魂不守舍,难道是因为要回来的缘故?他那就这般不愿回来?
“陆哥哥怎么了?”瑗瑗问。
“舟车劳顿,让他先回房歇息罢。”
平日里伺候陆照云的小厮从马车上取回陆照云的行李,一路跟在陆照云身后,眼看陆照云快要撞到门梁,忙出声提醒:“公子小心,已经到了。”
陆照云这才抬起头来,飘忽不定的视线停留在匾额上,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行川阁,压抑已久的情绪翛然崩塌,他慢慢弯下腰,坐在了门槛上。他多想伏在兄长膝上,听他把自己最喜爱的故事讲完,他多想再和父亲撒撒娇,让他抱抱自己。可是他们都已经走了,永远也不会回来。
小厮忙问:“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小的去叫王爷!”
“不必了,我没事,”陆照云双手捂住了眼睛,声音稍许沙哑,“坐一会儿就好,别惊动王爷了。”
这里还有其余过往的仆人,他没坐多久便进去了,小厮端来帕子和铜盆,让他擦脸净手。陆照云想一个人静静,正要打发他出去,那小厮靠近他身边低声说道:“公子,有人托我把这个交给你。”
小厮从怀里拿出一根羽毛交给他,陆照云接过羽毛一看,脸色骤变,这是他与太子儿时想出来的一种传递消息的方式,他在王府这段日子殊不知自己身边早被安插了太傅的人,自己落难后,太子对太傅更是言听计从。
陆照云看了对方一眼,眼前此人并不是常伺候他的小厮,而是一张生面孔。“掌灯。”
“是。”小厮取来火石点亮烛台,放至木桌上,随后默默退出房门。
他走到烛火前,将羽毛放在攒动的火苗上烤了一烤,羽翼表面便出现了用特制颜料书写的字——丑时三刻,柴房后门。
羽毛在陆照云指尖燃烧起来,顷刻化为了一堆灰烬。
一轮明镜般的圆月悬在黑沉沉的夜空中,周遭寂静无声,一抹黑影悄然来到柴房,脚步极轻,此人正是陆照云,只见他面色沉重,眉间似有化不开的忧愁。
“陆大人。”
陆照云回头望去,不知何时自己身后几步开外的地方多了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如同一根木头。
“你是何人?”
黑衣人道:“属下赵三,是太傅大人的探子,大人吩咐属下将这封密函交到您手里。”
陆照云接过密函:“只有你一人?”
“这个陆大人就不必知道了,太傅大人还有一番话要我带给陆大人,”黑衣人回道,“望陆大人千万保重,日后方可见到令弟令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