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着眼睛看了许久,刘文静缓缓的转过身,“裴兄,我猜有一日,二公子会为今日的决定后悔,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以二公子待她的态度来看,他应该非常的喜欢二十号。”
异味始终萦绕在身周,昕儿挣扎着睁开眼睛,此时已非在李秀宁的闺房,潮湿发霉的房间,有一股说不出的臭味儿,伤口仍然撕裂一般的疼痛,她不能动弹,只要稍稍的挪动身体,便眼冒金星,痛得如同千万把刀同时切割着自己的身体。
这是在哪里?昕儿闭上眼睛,细细的回想所发生的一切,可是脑中只有小兰涨红的脸,她现在一定很痛苦吧,从此没有了重八的陪伴,她一定觉得非常的孤独,就如同自己一般,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心如刀割,也许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自己事先提示小兰,她也许就能和重八逃出秦楼,过着神仙一般的生活。
闭目养神许久,伤口的痛渐渐麻木,昕儿再次睁开眼睛,看清楚,似乎是躺在牢房里,四周黑黑的,头顶处有一方小小的窗子,能够看到外面的天空,今天似乎很明朗,天空蓝得如同一汪秋水,甚至没有一丝云气。
突然觉得有风,带着花的香味儿,似乎有人在耳边轻声细语,“你知道吗?每年秋天的时候,终南山的山坡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我在我们居住的木屋外,种满了紫色的野花,花开之时,目力所及之处,满目的紫,那泌人的香味儿,能够令人忘却一切的烦恼。”
是谁呢?这记忆似乎遥不可及,但这般的清晰,似乎从未忘记过,随着记忆涌上心头的,还有一双璀璨如星的黑眸,在暗夜里,他徐徐绽开笑颜,长长的凤目弯若新月。
眼泪涌进眼眶,不能哭,昕儿在心里阻止自己,不要哭,如果流下眼泪,便会洗去面上的黄粉,缓缓的抬起头,让眼泪慢慢退回去,不要哭,一定不要哭。
那股熟悉的寒气停在头顶,原祺哥哥又来了,不知他怎么找到这里,这里应该是晋阳宫的宫牢,那股寒气停留在头顶许久才慢慢散去,昕儿觉得浑身的力量都在流逝一般,她镇定了心神,细细的回想所发生的一切,似乎是李世民命人将自己抬到此处的。
他们在怀疑自己吗?也许是吧!否则他们不会把自己抬在这里吧!心念转动,已然明白他们是想抓住原祺哥哥。
强忍着疼痛,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浑身乏力,完全无法动弹,颓然的躺倒,缓缓的提了口气凝在伤口附近,疼痛一点一点的减轻,心境也慢慢的平复,以原祺哥哥的武功,他们不会那么轻易抓到他吧!
转夜过了一日,红鹤的杀手一直没有出现,刘文静坐在一侧,看李世民和裴寂对奕,屋门边传来喧哗的声响,不及起身,李秀宁已经掀起竹帘,满面的寒霜,“二哥,我可以到牢里帮二十号换药吗?”
似乎凝思筹谋着下一步的李世民扬了扬眉,伸指拈出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之上,“秀宁,咱们现在可不是儿戏,今日接到消息,皇上因为父亲防守突厥不力,已经遣出特使到太原押解父亲回江都问罪,咱们的一切行事都必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她现在有极大的嫌疑,我要用她引出红鹤的杀手,你这般心慈手软,只会坏了我们的大事。”
犹豫半晌,李秀宁轻声道:“可是她的伤还没有好,如果不换药,她的伤势会加重的,如果你怕会暴露你的计划,那么将药混进饭菜里,这样总不会暴露你的秘密吧!”
李世民淡然一笑,“秀宁,你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是柴绍吗?”
“不是,”李秀宁断然道:“我根本不敢告诉柴绍你们这般待她,二哥,无论如何,她这些年也为你办了不少的事,即使她真的是细作,但她也是一条命,难道你要看着她在牢里流血死去吗?若果真如此,今后秦楼还有谁敢为咱们李家卖命呢?”
犹豫良久,李世民抬首笑道:“秀宁,虽然你言之有理,但她伤势这般沉重,若无人侍候,她如何用药?这样吧,如果昨日傍晚红鹤的人再不现身,无论她是不是红鹤的奸细,我都将她送回秦楼,好好养伤,这样如何?”
明日傍晚?裴寂侧头看了看天色,那些杀手,冷酷无情,明日傍晚红鹤的人真的会来吗?可是回过身,李世民却胸有成竹,“刘先生,到你落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