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大概还是能明白刘荣喜欢他的部分原因,至于他们之前的那笔糊涂账,我却不想当冤大头。
最后的印象就是他将自己的佩刀封入华美的刀鞘,安置在红木架子上,露出一种任人观赏的轻浮和无谓。
可他这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甘愿当一具令人惊叹的陈列品呢?也许在我遇见他前,他就如当时那样,想要在平凡的枷锁中一跃而出,建功立业,大杀四方,独立开拓出一条自己的道路来。
同为男子,我又怎么能拒绝这样的要求呢?
☆、第10章
又过了半个月的光景,天气渐渐冷了下来,我也不得不开始担心起更加严寒的北方情况如何了。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时而准确,时而模糊,像是太阳东升西落的常识且先不提,我所能涉及的人事都都井然有序地排演着,而时令和气候的变化却相当随意,一些事件也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倒是很符合人记忆的规律——在一个墨守陈规的框架里,大体是模糊的,但涉及到某段情节,哪怕是段浮光掠影也能栩栩如生。
北边来的文书倒没什么坏消息,敌国入冬了粮草不够,没有精力进行大规模的军事突击,若不想让他们骚扰边防,也有的是胡萝卜加大棒的招数。探子们表示三皇子日行坐卧,也未同哪派军官过分亲密,不像是有同谋的嫌疑。
我命人给前线多添些御寒物资,又把内务府新赶制的几件大氅夹杂一些宫外买的小玩意寄了去。
其间轩辕慕澈倒是来过一次,显然已经心急如焚,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便宜皇帝,身边没了护驾,也不敢再挑他刺,劝解他说我并没有觊觎他妹子的想法,宽慰他道:“不瞒轩辕少侠,这两个月来我也四处派人搜集消息。前几日才得知,宫中确实有过一颗鲛珠,当时慕容皇室管着,也不知藏到哪里去了。我也着人细细问过宫中的旧人,也没得到确切的消息。这样,慕容公子再过十来天便要回朝,到底原是他家的东西,若是珠子原在密室之类的地方,还需他首肯带我们取来。”
轩辕此时确已无计可施,只得问道:“他究竟什么时候会回朝?若他回来了也不肯说出鲛珠下落,又当如何?”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我和轩辕慕澈无怨无仇,却不得不刁难逗弄他,一摊手:“北边的事已办得差不多了,他们再过半个月必然会归来。至于慕容公子的意愿,我也不能确定,但落璃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必然能安然无恙渡过此劫的。”
我摇唇鼓舌说了半天,轩辕慕澈方恨恨退下了。他前脚一走,我便忍不住咳出一口血来,吐湿了整块衣襟,低头拿袖子一揩,头又有些发昏,模糊间仿佛有人同我说:“刘荣,大凌江山,本是我慕容氏的,你若扛不下来,我自然要同你一起肩负。”
可是,我不是刘荣,我也不想成为刘荣啊。
开始落雪了。
随着白天越来越短,我的精神也逐渐萎顿下来,除了上朝,便是整天缩在裘衣里,围拥着暖炉。前几日还能和逐渐熟络的宫女小姐姐们油嘴滑舌,这下只是困倦得很,连提笔写信的劲头也很难提起来。
我并不能分清,这是由于我每况愈下的抑郁在发作,还是我努力做出的拖延给这个世界带来的不确定性对我造成的反噬。小说和现实生活最大的不同之处,不在于其真实与否,而在于其逻辑自洽系统是否完备。虽然现实生活中的常用逻辑系统似乎达到了尽善尽美的地步,但总体而言,它们往往是无法自圆其说或者并没有被人类活动所完全探明的。但是意识作品,无论是多么蹩脚的作者,都必须为之创建一个贯穿始终的逻辑系统,就好像柯南里无论犯罪嫌疑人的作案动机是多么荒唐扯淡,片子最后都必须出现嫌疑人陈述缘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