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里传来磨牙声,且一股子冷气穿透出来,逐渐在屋子里弥漫。
景玓也有些不悦,毕竟被人当丫鬟一样使唤,这感觉是真不爽。
好在她也无心得罪他,微微调整了一下情绪,端起分出来的粥碗走向床边,揭起床幔递进去,“王爷,是你不让我告诉任何人的,我连贴身丫鬟都打发走了,你让我去哪里弄男子的衣物?”
听她这么一说,夏炎雳眸底的怒意这才有所消退。
他也没客气,伸手接过粥碗,大口咽下。
景玓接过空碗,没有立马离开,而是试探地问道,“王爷打算何时离开?”
夏炎雳瞥了她一眼,突然把眼皮合上了,仿佛很是嫌恶她。
景玓蹙眉,道,“昨夜淮王府的人追刺客追到侯府附近,还怀疑刺客躲进了侯府,把我爹都惊动了,他老人家亲自带人在府里巡视了一夜。”
闻言,夏炎雳合上的眼皮不自然地颤动,但他没睁眼,只是反问了句,“侯爷来你这里查过了?”
“嗯,来查过,被我打发了。”
“那好,本王就暂住在你这里,多两日再离开。”
“……!”景玓美目忍不住瞪大。她告诉他这些,是希望他能赶紧离开,不是要他赖在这里不走的!
许是感受到她的怒火,夏炎雳闭着眼主动解释,“朝中大臣都知道本王前日就去了京外办差,若是现在回府,定会引起淮王怀疑。既然侯爷已经查过这里,那这里便是最安全的,本王很放心。”
他放心?
景玓都快被他气笑了。
能不能要点脸?他一个堂堂的王爷把她的闺床当窝,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
夏炎雳狭长的桃花眼突然掀开一条缝,定定凝视着她,“六小姐别忘了,本王是如何帮你离开抚远将军府的。”
景玓忍不住掉黑线,索性又道,“可我这两日便要出城去我外祖父家!
“无妨,把本王带上即可。”
“……!”
就在景玓被他的要求气得快要暴走时,门外传来香杏的声音,“小姐!”
她赶紧放下床幔,快步去开门。
“何事?”
“启禀小姐,那杜老夫人在府门外,说什么都要见您!门房告诉她您身子抱恙,她还是执意不走,甚至耍泼把门房都给骂上了!”香杏急声禀道。
景玓捏了捏拳头。
杜家这对母子,不停地挑战她的素质和底线,真是让她快忍无可忍了!
“让她进来!”
“小姐……”
“这种死不要脸的东西,不给她点难堪,她还真当我是软柿子!”
面对她冰冷的脸庞和凌厉的眸光,香杏也有些怕,遂赶紧应声往大门方向跑去。
没多久,姚珠花被带进了她院中的花厅。
景玓未梳头,披散着一头乌发坐在主位上,既没笑容也没起身相迎,娇美的脸绷得又冷又硬。
“玓儿,听说你身子抱恙,可好些了?”姚珠花仿佛没看到她冷漠的神色,一见面便关心地问道。
“杜老夫人如此着急见我,是有何要事?”景玓不答反问。
“玓儿,成亲那日的事都是然儿的错,是然儿疏忽大意才让你受了委屈,我今日前来是替然儿向你赔罪的,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然儿吧!”姚珠花满脸愧色。
“你的面子?”景玓忽地勾起唇角,“杜老夫人有何身份与我谈面子?只是仗着比我年长么?”
“……”面对她的讥笑,姚珠花老脸唰地白了。
景玓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脑海中也翻出她曾经的模样。
十年前,这妇人给人做活,勤劳淳朴,见着她总是毕恭毕敬的。也不知道从何起,这妇人打扮得越发光彩华丽,言行举止也再不见卑微谨慎,同她原身说话莫名的就端起了长辈才有的架子。
原身善良,对她的变化从未计较过。可她不是原身,她对这种一朝飞上枝头就飘的人着实喜欢不起来。更何况动不动就拿脸面说事的,试问,她脸有多大?是生过她、养过她、还是人生路上给了她指引和帮助?
啥也不是!
“杜老夫人,既然你今日来了,那便看在你年长的份上,我多与你说几句吧。”她收了收唇角的讥笑,端正严肃地直视着她,“在你儿背着我与唐滢滢搞在一起时,他便没有资格再让我下嫁。这十年来,在你们母子最艰苦贫瘠之时,你们的吃穿用度皆由我付出,就连你儿如今的成就也全是我为他铺的路,十年付出,我什么都不图,就图他对我一心一意,难道这要求很过分?不是我抨击你们,你儿还没把我娶到手呢就开始享受齐人之福,这未免也太不是人了!我景玓要家世有家世,要容貌有容貌,要才情有才情,是什么给你们的自信,让你们以为我会与人共侍一夫?”
“玓儿……”
“杜老夫人,请叫我六小姐!”
第10章 钰王是拆台高手
姚珠花瞪着双眼,不可置信的表情如同僵死的鬼,配着白漆漆的脸色,不是一般的吓人。
成亲当日景家父女要毁婚书,她可以认为是景玓受景良域教唆,一时闹脾气才要与她儿子断绝婚姻。
后来她儿前来请罪,听闻景玓一改从前温柔顺从,很不留情面的给了她儿羞辱和难堪,她都只当景玓还在气头上。
哪怕唐滢滢说景玓同钰王夏炎雳同处一室,她都还对景玓抱有一丝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