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的声音本就有些高,在这乐声落地后在这硕大的大殿里撞击之下更是响亮起来,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清清楚楚的震动着耳膜,让这视线也就自然而然的跟着全部锁定在了崔大人身上,从来顺势有看向的皇上,气氛顿时之间肃立沉重起来,呼吸都不敢大声。
谁都看得出来崔大人这是醉酒了,而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这殿里的文武百官虽不知晓全部但都知道他是一个直性子,死脑筋,更是一个实打实的忠臣。
今日,在这般情况下,在皇上几次三番的不顾脸面的赔笑向厉天冥讨好之下,崔大人大喊着有事启奏的从自己的位子上跌跌撞撞的走来,行大礼跪在这红毯之上,这奏的是什么事,让人好奇,也让人担心,活怕他这个倔驴当着厉天冥的面直谏皇上,一来扯开了一切皇上,南楚都不好下台,二来他自己的性命只怕也不保,三来这般做也没有什么用处。
然而群臣的担心无疑是对的,看着跪在地上,醉熏熏得身子都还来回微微摆动的崔大人,皇上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一双细长的眼眸里阴鸷之中带着低怒之色。
在这个时候,这头倔驴偏偏跳了出来,他不喝酒都喜欢胡言乱语揪着事情不放了,这喝了酒岂不是更加,虽说他就算出口指责他也没有什么,但皇上到底不想和他纠缠耽误了时间,夜长梦多自是早了事早好。
“崔爱卿,今日可为黎帝洗尘之宴,不论是什么事都好,等今日宴散了再说,莫让黎帝扫兴。”皇上将扫兴二字说得极重,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在警告崔大人不要不识好歹的再说下去,否则扫了兴,他也不好过。
然而这就是谁都能听得出来的话崔大人却是半分都听不懂的样子,借着酒劲直起身来,眉头紧蹙一脸的不甘不悦,摇了摇头倔强道:“不行,皇上,此事事关重大,更事关西黎,必须要当着黎帝的面,也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才是,皇上,这是要事,真正的要事,不可耽误,决不可!”
崔大人这看似撒泼之下却牵扯出了西黎,让文武百官的视线一瞬间齐刷刷的看向厉天冥,厉天冥却是神色一分不变,双眸如同两把在千年寒冰里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剑,直直的盯着那崔大人,半响后嘴角勾勒起一丝诡秘至极的笑,似笑非笑道:“还是关于西黎的,楚帝,看来真是事关重大了,还是听听的好,朕也想听听。”
厉天冥都开了口,再加上这崔大人口口声声说事关重大,即使皇上不想让他说如今也不得不了,否者这件事是绕不过去的,只能忍着怒火,摆了摆手,厌恶的冷声道:“既然真是事关重大那崔爱卿就说来吧,可崔爱卿可要好好说清楚了,若此事并非事关重大,又不关于西黎的话,朕可要以欺君之罪给你定罪了。”
皇上这话一出,众人是心头一颤,看着皇上心中的厌恶和鄙夷是更深了一分,他这明显是要借机将崔大人这颗茅坑里的硬石头给铲除。
在这种情况下,崔大人说事关重大,又关乎西黎,是谁都听得出来这直性子的倔驴就是要说今日的事了,他是打算直谏皇上,这事虽说也算得上是事关重大,毕竟皇上可是把整个南楚的面子都给丢了,但是皇上会承认吗?厉天冥会承认吗?说到底也可以用最高礼待这四个字来解释,最后反倒说不定会说成崔大人小肚鸡肠。
而皇上是金口玉言,说了这事如果不是事关重大就是欺君之罪,那这崔大人就已然是死路一条了。
看着这跪在红毯之上酒醉之下却还是一脸刚正不阿的崔大人,许多人原本对他的不屑和厌恶到如今都变成了钦佩,毕竟直谏君王之错,弃生死而不顾之人太少了,要做到也需要太大的勇气了。
而感受着这四面八方投来的钦佩和佩服的眼神,崔大人心中却是暗笑,暗笑他崔云帆也有耍滑头的一天,不过感觉倒是挺好的。
唇角不动神色的勾勒起一丝贼笑,崔大人再度俯身一拜,高喊道:“皇上,此事不仅仅是事关重大,更是我们南楚和西黎之间一直以来的未解之谜,今日,微臣就要将他全部揭开,臣要启奏之事是——镇国侯府通敌卖国一案乃是污蔑,铁真真的污蔑!”
这话一出,整个太极殿内顿时能够清楚的听到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众人皆惊愕得不知所措的看着崔大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原本以为崔大人要说的不过是直谏皇上今日的过错罢了,没想到竟然是镇国侯府一案的事情,不仅仅是当着众人和皇上以及厉天冥的面提及了这件原本该是不能提上台面的事情,还直言说镇国侯府是被污蔑的,这……这可真正是事关重大了。
而皇上也被崔大人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给打得是手足无措,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镇国侯府这件事情来,还这般掷地有声的说是污蔑,让他顿时慌张了起来,嘴角止不住的颤抖,呼吸也不由得变得急促了起来,声音略有些哆嗦的厉呵道:“胡言乱语!镇国侯府通敌卖国一案早已经有所定案,铁证如山怎么可能是污蔑!”
“臣没有胡言!这镇国侯府一案也从未有过所谓的铁证如山,不管是皇上,还是在这殿上的文武百官,还是这金陵城里的百姓,就连那城北最底层的乞丐都知道,这件案子一直一来都是破朔迷离的,数月前臣便就上奏过皇上,此案事发突然,前因不满,后记潦草,根本就构不成一个案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