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一遍。路,明明看似前方已无路,然而脚下的路却怎么也跑不到尽头,林意奔溃了,他的脚已经麻木了,只能机械一样沿着小道拼命狂奔,然而,林意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砰地狂跳,似乎要在下一刻就承受不了要崩断一样,那种绝望的感觉快要勒得林意窒息掉,他只能依靠大脑不停地命令自己,快跑,不能停,一刻都不能停,然而下一刻,林意的左脚一脚踩空,整个人因失去重心向前栽去。
“啊!”一个乍起,林意从床上惊醒过来,同时,床头嘀嘀嘀的闹铃声响起,把林意拉回现实,林意抬手一模额头,全是冷汗。“原来又作噩梦了”林意自嘲一声,掀被下床,走到洗手间用冷水泼了几把脸,人也渐渐冷静下来,望着手上已经结痂的伤口,林意的思绪又不由自主的飘到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林意刚从大学毕业,孤身一人在城里打拼,作为一个跨国大公司的基层员工,林意没少受老员工们的“欺负”,帮忙打杂,加班加点是常有的事,但林意觉得那段日子很充实,很快乐,直到一个星期五的中午,他接到乡下奶奶的电话,说村里来了很多警察,逐家逐户地盘问,在村里又是封路又是搜田。其实林意今早也看了新闻,说附近的一个监狱逃了三个死刑犯,抓回了两个,还有一个在逃,警方正全力搜捕,猜不到搜到他家附近来了,难道说逃犯现在藏匿在那儿么?一丝不安涌上了林意心头,想起家里只有年迈的奶奶和九岁的堂弟,林意一下班就放下手头的工作,婉拒了老员工们的帮忙加班的请求和各种泡吧的邀请,急急忙忙往老家赶去。
坐了四小时的车,在晚上十一点时,林意终于赶到家里,在打开屋门,看到奶奶和小侄子在厅里一起看电视的那一刻,林意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听到开门声,林意奶奶和林意的堂弟小军都扭过头来,奶奶爬满皱纹的脸立刻有了笑容,但嘴上却说着埋怨的话“不是说让你明天早上才回来的吗,大晚上的赶路多危险啊,我给你留了饭,你先洗把脸,我去厨房把饭热一热。”说着就站起来走去厨房。
堂弟小军也跳下椅子,跑去房里把拖鞋拿出来放在林意脚边,让林意换上。林意摸摸小军的头说:“不是在电话里说了不用等我回来了吗,我自己有钥匙开门,小孩子这么晚睡对身体不好。”
小军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林意一眼,似乎斟酌了一下说“明天星期六,反正我不用上课,就贪看电视,也忘了时间了。堂哥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望着小军跑开的身影,林意眼眶一热,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懂事,学着察言观色了,让他想起小时候的自己,也是这么战战兢兢地讨好身边的每一个大人,生怕做错了什么惹他人不喜。
很小的时候,林意就和奶奶相依为命,父母的模样早已模糊得连轮廓都描摹不起来了。
在林意刚刚考上大学时,奶奶对林意说,她想把小军接过来,带在身边抚养。起初的时候,林意是反对的。不要怪林意狠心,实在是他们家太穷了,奶奶这么大年纪了,满身病痛,却为了生计坚持工作,林意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而且林意也快要到城里上大学了,林意算过了,虽然他可以一边上大学一边打工,并申请助学贷款,通过勤工俭学每个月能省下一笔钱寄回给奶奶,但以奶奶疼孙子的劲儿,只要林意不在身边劝着,她肯定会把所以得钱都花在小军身上,连自己看病的钱也省了。最主要的是,小军和林意的父母双亡不同,小军的父母都健在,没道理让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来照顾一个才5岁的小孩,万一出点意外怎么办。
林意的奶奶在这事上倒坚决的很,她一脸平静地和林意说:“我知道你在担心这么。但小军的父母在闹离婚闹得那么凶,一个忙着找下家改嫁,一个整天喝得醉醺醺的,两个都不想带孩子,把孩子推来推去,即使我们通过法律途径为小军维权,让小军跟着他们其中的一个,只怕小军会沦为他们的出气筒吧,何况带孩子我有经验,不会费太多的精神,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林意叹了口气说:“乡下教育环境不好,小军快上小学了,留在城里小军会享受到更好的教育条件。”
这回奶奶笑了,说:“乡下教育条件不好,不同样出了你这个大学本科生嘛。何况小军这么小,若父母不管,让他整天流浪于网吧间,才不知会长成什么样的人呢!我呀,不求你们一个个上清华北大,只要你们不走歪路就好。”
说到这份上,林意也只能让步了,他和奶奶商量好,让小军来乡下住几天,若能适应这里的生活便留下。
两天后,小军来了,五岁大的孩子拖着一个和他身形差不多高的行李箱,也没个大人在身边带着,只有一个像是邻里的大叔开着电动三轮车,把人送到家门口叮嘱了两句就掉头开车走人,把林意看得直皱眉:这小叔家的究竟怎么想的,这待遇还算是亲生儿子吗,这么小的孩子让他独自行走,也不怕被人贩给拐了。看这行李箱的架势,分明是想把人塞给奶奶后就没想过接回去吧。
虽然只有5岁,但小军有着比同龄孩子强得多的早熟和敏感,他能察觉到堂哥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不满,但他不知道自己第一次见面就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