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群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二女示好,临走前这一句叮嘱倒胜过千言万语,阿静感激地点了点头,又重重地朝他磕了个头。
出去之后少不得又给胡妈妈补了二两银子当封口费,时均和邓群踏着浓浓夜色从兰秀坊离开了。
漆黑的深夜里除了一个醉汉和嫖两个客,小胡同里只有时均和邓群两人的身影不徐不缓往外走。
时均有些不解,他问邓群,“为何要收回多余的银子?她们着实有些可怜,那些钱,我倒还是付得起的。”
“多了就过了,莫要忘了这是买卖消息的交易。你是个男人,若是善心太过了仔细她们分不清是善是爱。若是贴上来跟着你要为奴为婢或者以身相许,后面你当如何是好?”
邓群不愧是比时均多吃了几年米的人,为人处世之道比时均要学得通透,时均细细听来才觉得有理,不禁感叹自己要学的还是太多了。
花楼这条线断了,时均只能抓紧时间先赶回朗县去跟沈君尧他们汇合,天刚亮邓群就把牵了马给他,回程走水路就是逆流,倒是走陆路更快一些了。
时均挥了挥手跟这个年长自己几岁的同僚道别,匆匆奔向朗县……
他日夜兼程地赶路,走了三天才回到朗县,站在卫所门口的时候碰上了同样神色匆匆的曹奎。
曹奎那胡茬都冒出一大截了,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皱巴巴,时均跟他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是先苦笑然后一脸正色往沈君尧的屋子赶。
沈君尧屋中此刻已经坐着烤红薯的姜甯和齐啸了,显然距离最近的齐啸也是回得最早的。
但无奈的是,他也是最早铩羽而归的。
杨大华家中早已没人了。
“我找上了他家,发现屋子里住了人,但是进去一打听才知道那是后来搬进来住的,杨大华的妻儿在前些年的冬天里相继染病去世了。”
齐啸一边翻动着炭盆里的红薯一边分享自己打听到的消息,看起来十分无奈。
他进屋去问的时候屋主根本不知道谁是杨大华,后来邻居过来送东西碰上了,齐啸这一问才发现屋子早就易主了。
杨大华参军后虽然钱都尽量往家寄了,但奈何他娘卧病在床孩子年纪又小正,家里一刻离不开人,光凭他每个月寄回家中的几十文钱已经不太够用了。
他参军后不到一年他娘就没了,然后妻子便开始一边带孩子一边干些活计,没想到日子才刚有些盼头就传来走马坡押运队伍尽数失踪叛国一事。
杨大华的妻子哭得心神剧烈,才半个月不到就因为操劳过度累倒了。
杨大华的孩子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他娘卧病在床他却跑到外头跟人在河面上打雪仗。
结果河面的冰层不结实,几个孩子都落了水,杨大华的孩子也不例外,救起来的时候就剩一口气吊着了。
小的进气少出气多,大的也是病恹恹躺在床上,即便邻居心善想帮也拿不出钱去给他们一直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