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当成为姓爱学者,在演讲台上传授技艺。
他终于放过她,任她靠在床头喘息,润润的眼睛,仿佛在滴水。
十二点钟声响,陆慎爱怜地抚摸她被亲吻熏红的面颊,声音又低又哑,“我的小阿阮,又大一岁。”
阮唯却咕哝说:“很快就是老阿阮了。”
陆慎忍不住笑,伸手勾一勾她圆润的下颌,“再大对七叔来说也还是小朋友。”
她一听这三个字,立刻头皮发麻。她向后躲,他却没介意,起身浴室冲凉,留她一人对着空房间发呆。
而她似乎,已经习惯深夜有人陪。
习惯……
她记得他说过,习惯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第二天,轮到阮耀明与她单独谈话。
久未见面,又经过她车祸、失忆、误解等等事件,父女见面却比陌生人尴尬。
阮唯低头捧茶,阮耀明抬头看房间陈设,沉默持续五分钟,最后终于等到阮耀明开口,“外面新闻报道满天飞,连医院都有人闯,实在是过分。把你送到岛上来,实在是无奈之举。之后江老病情不稳定,继泽和继良……你也知道,医院总要有人照看,我就放心把你托付给陆慎。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阮耀明笑笑说:“没想到我们家小阿阮对陆慎戒心重重,听说前一天晚上还打算自己开船出海,我听他简简单单一句话,汗毛都要竖起来。前天风大雨大,你万一在海上出事,爸爸要后悔一辈子。”
“很奇怪,我总是不能相信……”她喝一口热茶才能继续,“我的记忆空白,想法却很混乱。”
“施医生怎么说?”
“他断定我已经痊愈,只是精神上出问题。”
“需不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阮唯微怔,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抬起头直视阮耀明双眼,“爸爸,陆慎真的是我丈夫吗?”
阮耀明摸她头顶,脸上堆出笑纹,“你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怎么疑心比谁都重?”
“是不是?到底是不是?”她执着地,不停追问,“爸爸说是我就相信。”
“是。”阮耀明收起笑,回答时不见犹豫,“陆慎是江老看中的人,让你嫁给他,有人照顾你后半生,江老才能放心。”
“真的?”
“真的。”阮耀明失笑道,“这种事情爸爸怎么会骗你?要骗也没机会,你不信自己去看结婚照。”
“我看过了……”
“那还有什么可疑?”
阮唯摇头,自己也答不上来,“我总是害怕,你不知道……七叔他……”话到嘴边,仍是难以启齿,“爸爸,你能不能带我回去?我想去医院照顾外公。”
阮耀明拒绝,“不带你回去,除了考虑到记者骚扰,还有另一方面……原本并不打算告诉你,但……总不能让你以为是陆慎故意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