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到底是怎样的威胁,会让太熙帝这样一向标榜勤政爱民的皇帝,会不惜牺牲一直以来追求的善名,去彻底解决观音山匪众和小青潭的巫觐。
想到上次前往上河县探望梁山和刘萱,在观音山附近遭遇贼人侵袭,安老大说贼人甚有章法,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还有上次观音山贼人劫掠上河县粮仓,计划周密,行动迅速,并且在见到己方先锋队陷入绝境之后,后续人众不想着营救,反而果断撤退,以及事后被俘者决然自尽的事,刘识总觉得,这背后牵涉到什么了不得秘闻。
难道真的是和皇权帝位有关吗?
刘识心头铅云重重,格外地沉重。
彭瑾哄暖暖午睡之后,见刘识一个人坐在桌前发呆,顿了顿,神色如常地走上前去,笑问道:“怎么了,这是突然见着了故人,情难自已了?”
彭瑾这句打趣的话,让刘识沉重的心情稍稍缓解了一些。
“那倒不是。”刘识抬头笑道,大约是早就做好了心理,所以这次撒谎刘识不仅丝毫都不惊慌,反而泰然自若答道,“我是在思考这一桩多年悬而未决的争田案件。”
为了避免彭瑾怀疑,再无辜地牵涉进来,刘识准备得很充足,顺手将赵铣来之前他正在审阅的案卷拿出来当挡箭牌。
“是吗,给我看看。”彭瑾说着,凑上前去,笑道,“还有什么案件能够难得住你,看把你给愁得,眉毛都快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是吗?”刘识说着,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眉心,果然是中间正有一道深深的痕迹,正是皱眉许久的缘故。
彭瑾见刘识那憨傻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转头继续浏览罢案件。
等看完了卷宗,彭瑾开口问道:“张家说李家把水田卖给了他家,那让张家拿出买卖的田契来不就行了?”
刘识点点头,苦笑道:“关键是,李家坚决否认这件事,并且手中也有田契为证啊!”
这苦笑,多半是为了心头隐秘的猜测和未来前途的晦暗。
彭瑾却在想,古代的田契款项粗陋,多有漏洞,而且大家为了节省过户备案的银子,也很少去官府登记备案,多是请有名望的人做证。
但是这个证人嘛,既然是人,有时候就少不了偏颇袒护,难以做到客观公正。
所以即使有田契,有时候也未必能赖之以决案。
“给我看看田契。”彭瑾来了兴致。
刘识见彭瑾兴致勃勃的的模样,便将两张田契都递了过去。
只要彭瑾不追问他赵铣的事,那就一切都好说。
彭瑾接过田契,像模像样地研究起来。
这个案件原本就是刘识准备来糊弄彭瑾的,以免彭瑾对赵铣起了疑心,再向他追问实情,或是失足陷了进来,所以刘识并没有对彭瑾审清这个案件抱有希望。
可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只听彭瑾突然笑出声来,然后指着张家的田契好笑道:“这么错误明显的田契,他们竟然也敢拿来糊弄人!”
刘识一听,心中惊奇,顿时来了兴致,忙凑上前去问道:“这张田契有什么问题?”
彭瑾指着上头的日期给他看,不答反问:“太熙改元的诏令,要从京城发到红河县,最快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