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去……”田括立刻就说。
“你也不用去。我想起来了,直隶那儿并没啥事。我问你呢,你那些账册看完了没有?”夏至又问田括。
“还没……十六,要不你帮我把我那份也看了吧。”
“你看我还哪儿有工夫啊。”夏至不肯。
田括沉默,一张俊脸上是掩饰不了的哀伤和失落。
因为何冰儿死了丈夫,她就得替田括看账本,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啊。
夏至叹气。
所谓的朋友,那就得能说别人不会说的话。良药苦口,田括不找李夏,而是找她,看来很多话还是得她说。
夏至觉得,自己真是个够义气的朋友。
“田括,我说几句你也许不爱听的话。冰儿的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会到现在还不明白吧。她不就是想嫁高门大户,想做诰命夫人,想要上等的荣华富贵吗。尚书公子能给她,所以她就同意嫁了,就这么简单。”
田括抬手遮脸。
夏至心中了然,田括心里应该是清楚她说的是事实。
“她也算求仁得仁。现在这样的结果,那是命运无常。你要是念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替她有些伤心,那算是你宽宏大量。可你要是有别的心思,你可就……”
田括忙就摆手辩白:“我没别的心思。”
“那就好。你不能对不住五娘,对不对?”
“我不会对不住五娘。我就是……心里不好受。我们捧着长大的,现在年纪轻轻的就……,她诰命夫人的梦想只怕也破灭了,现在还不知道哭成什么样……”
“那也跟你没多大关系。……账本该你看的还是得好好给我看完。田括,这都几年了,我以为你过来了,知道轻重缓急了。”夏至看着田括。
“我知道。十六,账本我会看的,也不会耽误咱们铺子里、生意上的事。就是……有些话,我只想跟你说……”田括看着夏至,眼神有些可怜巴巴的。
夏至略心软。
“好吧,你有啥心里话就说吧。不过都是到我这里为止。何冰儿……可能是你心目中的仙子,不过她实际上并不是。你没事自己伤春悲秋一会我不管,影响到正事和身边的人可不行啊……”
“我把你当知心好友,你比我娘还会说教。”田括白了夏至一眼。
“哎!”夏至挑眉抱怨,“我这招谁惹谁了。我是为了谁了。诤友难做。不是我,谁肯冒着得罪你的风险跟你说这些!”
“是,是,是,我都知道。十六,你好意我都知道。”田括点头,因为夏至这番连损带骂加上劝诫的话,田括觉得自己心头的伤感仿佛都淡化了一些。
实际上,如果是换做另外一个人说了方才那些关于何冰儿不好的话,田括可能会生气。但夏至说出来,他竟然丝毫也不觉得气。
夏至见田括的情绪好了些,就跟他说了田家大太太和田夫人的安排。
“大年底下,总不能让你和李夏去。”
“是。”田括就点头,然后他还问夏至,“冰儿守寡,是会在尚书府,还是回到何家去?”
“那自然应该是在尚书府吧。”夏至就说。
当朝尚书家中,一定不肯将守寡的儿媳妇打发回家里,而是会让何冰儿在尚书府守着。
“确实是这个道理。”田括叹气。
然后,田括就跟夏至絮絮地说起一些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他、李夏和何冰儿,那些两小无猜的日子。
夏至耐心地倾听着。
李夏从来不说这个。
三个人之中,田括是投入感情最多的那一个。或许初恋总是最难忘的吧。田括这么一看就是特别花心风流的人物,竟然是这般的痴情。
直到田家大太太打发人来找,田括才离开宁华堂。
小树儿和小黑鱼儿做完了功课过来,他们知道田括来过,却没过来打扰。
两个最调皮捣蛋的孩子也懂事了。
“田括咋那么伤心啊?”吃晚饭的时候,小黑鱼儿就问夏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