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镳。
夏老爷子走到当院,夏柱就从东厢房里出来,抹着眼泪喊爷,还把自己的脸凑过去,让夏老爷子看。
“这是咋啦?”夏老爷子放下锄头来问。
“我老叔打的。”夏柱哭唧唧地说。
“你老叔在哪?他为啥打你?”夏老爷子问,往周围看了看,没找到小黑鱼儿。
“我老叔打我,还用有啥缘故?我想跟着我老叔玩,我老叔就踢我,还扇我,最后还让大青咬我。不是我跑的快,他能让大青吃了我。”夏柱说着,又哭唧唧地喊,“爷,求你让我老叔别打我了。”
夏老爷子就生了气。并不是他糊涂不分是非。小黑鱼儿的脾气暴是有前科的。而且,他看到夏柱脸上有红印子,是打的挺重。要是打的轻,小孩子摔摔打打的,他也不会往心里去。“等你老叔回来,我教训他。”
这句话,就是秉公处置的意思了。然而听在东厢房一众人的耳朵里,就是夏老爷子要偏袒小黑鱼儿。
夏柱哇哇大哭,正好夏老太太糊里糊涂地从后院园子里走回来,他就扑过去抱住了夏老太太的大腿,然后还顺势往地上一坐。
“奶呀,老叔要打死我了!”
夏老太太就怔住了。
这个时候,夏二婶就摔帘子带着夏杨从东厢房里走了出来。她也放声大哭,干打雷不下雨。一边哭,她一边骂。她不骂小黑鱼儿,她就骂夏柱。
“……遭瘟的没时运的倒霉孩子,人家看不上你,你还不长眼地往上凑。人家不打你打谁!没打死你,就是烧高香!打死了你,你就是白死。……等我死了,一蹬腿,就省心了。有后娘就有后爹,等你后娘生的小兄弟打死你!你要是生了孩子,更是让人打死的命!”
她这么指桑骂槐,夏老太太的脸上就很不好看了。
夏杨不懂事,只知道跟着他娘和他哥哇哇地哭。
夏老爷子黑着脸,对这么撒泼的儿媳妇,尤其还指着夏老太太说话,他是最没辙的。
夏二婶这么着还不肯停:“我这儿子多大岁数,多大的个头,他真是打不过吗。他是不敢啊?人家那是老夏家的宝贝疙瘩,他就是长在地里的野草,谁让他爹不是人家生的……”
她这么骂着,看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还没动静,就又说自己死了,一句一个后老婆地骂。
夏老太太早就涨红了脸,却被夏柱抱着腿,想躲回屋子里去都不可能。她还不敢使劲儿挣脱夏柱,她要是使劲儿,夏柱肯定会打滚,夏二婶就敢说她踢打夏柱。
夏老爷子听不下去了,转眼一看,正看到小黑鱼儿一帮回来走到大门口。
“小龙!”夏老爷子一声吼,让小黑鱼儿到他身边去。
夏至忙给小黑鱼儿使眼色,一边站起身,要将小黑鱼儿带走。小黑鱼儿听到夏二婶后老婆长后老婆短的话了。他站在那,抿着嘴,一双大眼睛却睁的大大的,仿佛在冒着火。
然后,他闷不做声地挣脱夏至,快步跑进院子里。
夏至算看明白了。这种情况下,就算小黑鱼儿一点儿错都没有,夏老爷子一股邪火,为了平息事态,肯定得打小黑鱼儿一顿。
以前小黑鱼儿挨打,好几次就是类似的缘故。
简直是……,夏至眯了眯眼,不慌不忙地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