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铬看面前摆的菜,苗家酸鱼,腌萝卜,熏干黑红的腊肉,口水直流。
然而端起酒杯,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对着陈清遥遥一举,道:“大巫,敬你一杯,咱们都是一家人。”
陈清一愣,十分豪爽,端起酒杯咕咚咚一饮而尽,倒扣下来,竟然一滴酒水不流,道:“我干!你随意。”
陈铬苦着一张脸,喝完整杯酒,嗓子辣到冒烟,咕哝:“栽咯。”
姜女们哈哈大笑,嘴里说着家乡话,对着陈铬指指点点。
然而陈铬也是在家乡住过,多少懂得一点苗话,跟她们沟通起来,并没有多少障碍。
这才想起,难怪自己从一开始就能听懂姜氏们唱的古老歌谣。
酒过三巡,北辰依旧不发一言,仿佛吃饭就是为了吃饭。
李星阑敬酒两轮,开始假装醉酒,打开话匣子,问:“各位……婆家人,我知你们期初与秦国合作,也是被逼无奈。然而胜利近在咫尺,缘何弃明投暗?毕竟前路艰难,谁都不知将来会如何。”
陈清灌下一口酒,仿佛自己喝的是水一般,面色丝毫不变,道:“拐弯抹角的话,我也不说了。过去所做之事,一桩一件,我都不会否认,来日因果报应,俱在我身。”
姜女们纷纷附和:“大巫!我等共同行事,当同受天罚。”
陈清哂笑:“你等弱女子,管他呢。这么说罢,你叫陈铬?我叫陈清,我祖先是兵祖姜云朗。他却是你的大哥,这辈分倒真是乱套了。”
陈铬莫名报赧:“没事没事,你是老大。”
陈清哈哈大笑:“姜望君将兵祖头颅带到苗疆,葬于血枫林。女娲大神教其建造血祭池,将兵祖头颅埋在中央,垒起高台作祭坛,种一颗枫树,又用了巫蛊术,催生出血红的枫叶。至于第二年,枫树开花,便命九黎部落选出所有姜氏女子,共九百九十九名,送至血枫山中,为兵祖守墓。”
陈铬忍不住发问:“女娲大神,她为什么在一开始的时候不行动,偏等到事情已经变成这样,才来帮助你们?”
北辰插话,道:“世上无有神仙,女娲大神,实则是对她的尊称。女娲也会生老病死,只不过活得比常人更久。逐鹿之战时,她的力量已经衰微,无法起到扭转战局的作用。故而,想到利用黑石。”
李星阑侧头,问:“前段时间你可不是这么说。”
北辰:“年纪大了,记不分明。再加上在汴阳、新郑时,不提罢。”
陈清接着说:“姜望君曾听人提过,说甚么‘生物进化’‘物竞天择’,乱七八糟一大堆,唆使白姜一脉,千百年来,每一代都进入血祭池以身献祭,妄图培养……培养甚么来者?”
李星阑当即了然:“通过自然选择,在身体里培养抗体。就像长颈鹿,因为只有脖子长的,才能吃到森林更上方的植物。”
陈铬:“这方法太惨烈了,什么人会让你们那么做?生物进化,这不是古代的词汇。我哥?”
陈清:“我不知,但并非兵祖,也非女娲大神。”
陈铬心中犯嘀咕,想起姜望君死前的话,他的敌人太多了,会是哪一个?
她喝了口酒,面色微红,失笑道:“姜望君固执己见,白姜一直很不容易。再有自愿追随兵祖的金羽火鸟,也学着白姜找死,每年秋日祭祀便投身入血祭池。不知是否因金雁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