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加文胸膛剧烈起伏,左手握拳,重重在床榻前面的案几上捶了一下,登时将那小小的木头方桌砸得四分五裂,破木片“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苍白的手掌立即现出数道伤痕,血珠子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终于清醒过来,柔声道:“抱歉,小弟,别哭了。李星阑不会忘记你的,更不会变心,他爱你爱得不要命。”
陈铬双眼肿得像个核桃,虽然消得快,他哭得更快。
一见袁加文受伤,立即收起眼泪,匆忙找来抹布与绷带,捏过他的手掌,用清水洗净,擦干,裹好绷带,低声道歉:“我知道,可是他……认不出我了,我怕他忘了我,我……我一想到这三年来,他每天都跟丹朱在一起,像……像对我那样对他。李星阑亲他,跟他做……爱,我就觉得整个人都不行了,心脏像是要掉出来一样。我……我好难受啊。”
陈铬被袁加文的血吓住,忘记哭泣,但说话的时候,零星的眼泪却自动从眼眶里掉下来,砸在袁加文手背上,他便连忙去擦。
袁加文叹气,接过绷带顺便在陈铬脑袋上揉了一把,自己边包扎边说:“别胡思乱想,他那么聪明的人,谁骗得了他?即使骗了一天两天,相处久了,绝对会被他发现。更何况,你那么一个……”
“我?我那么一个什么?”
袁加文嗤笑:“那么一个傻白甜,不是谁都能演得了的,装傻充愣比虚张声势难太多。”
陈铬:“你这句话真多余!我只是没那么聪明,又不是傻。那他为什么要让丹朱靠在怀里,还要和他接吻?”
袁加文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无奈耸肩,道:“聪明人一定有他的目的,我们没法理解,别想太多。但是我有句话……”
陈铬捂住耳朵:“别说!我不想听!”
袁加文:“我怕你冲动,听着,小弟。你要相信帅哥,他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目的,暂时不要去找他。我们必须等待时机,找一个他独处的时候再过去,免得破坏他的计划。”
陈铬咬着嘴唇,不置可否。
袁加文知道他虽然听进去了,但还是不死心,只得温言软语相劝,陆陆续续哄了他一阵。
直到将陈铬哄得带着眼泪睡着,袁加文才轻手轻脚爬起来,烧水拧抹布,给他擦脸擦手,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晚安吻:“一切都会好的。”
后窗的窗棂上,那只金雁啄木鸟般用嘴凿着木头,“咄咄咄咄”机械地响声,却无人理睬。
第二天,陈铬整个人都神思恍惚,一句话不说自己走了出去,袁加文匆匆忙忙跟在他身后。
身后有人跟着,陈铬总想起从前。
几百个日日夜夜,李星阑也曾经这样不发一言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爱着他,保护他,然而自己却从未察觉到。
那些流光溢彩温柔如棉花糖的日子,仿佛瞬间变成一团团云朵,苍白柔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忽然就这么从他的天空中飘走了。
陈铬越想越心烦,脚下生风,狂奔着跑到西城,直奔昨夜里蒙毅说话时曾谈到过的日月楼。
袁加文在后边追得满头大汗,仍旧比不上陈铬非人的速度,不一会儿就跟丢了,不知道落在哪里。
陈铬气鼓气涨冲进客栈,找到二楼阳台外角落处的一张空案几,一屁股坐下去,朝楼下热闹街市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翻白眼:“酒酒酒!把你们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