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就像个沙发一般,将他围住,一点儿风也吹不着,暖洋洋的。
雪狼喉咙里憋着含糊的“呜呜”声,陈铬懒懒得躺着,罕见地没了活力。
北辰刚想说话,陈铬一巴掌捂住他的嘴:“别说话,知道你不是个好人,我要的答案你没有。”
说罢打了个呵欠,收回手。
北辰却偏要抢着回答,说:“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世上哪有什么善恶?都是人族虚伪,自造牢笼。”
陈铬摇头:“他的确没错,但是我理解不了,辰哥,那太残忍了!即使是敌人,即使是敌人……”
北辰尾巴一扫,将缩成一团的丹朱甩出去老远。
狐狸迷迷糊糊,一脑袋撞在树上,“咪”一声叫起来,眼泪狂飙。
陈铬自己思考着,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搞得自己气急败坏,胡乱抓着头发:“就没有一个办法,能让所有人和平共处?”
聂政又在弹琴,幸而他所弹奏的是那把假货。
时间仍旧如水流淌,悠扬的旋律逐渐抚平了陈铬心中的躁郁。
“真是不想活了!”
他起身离开温暖的狼窝,走上前去将狐狸捡了回来,塞进北辰怀里,循着琴声找了过去。
☆、第65章迁徙·叁
皓月当空,聂政抱着韩樘,为他挡去风霜,两人坐在一处拨弄琴弦。白衣的刺客不再拿剑,而是握着一名孩童的手掌,那画面仿佛被罩着一层阳光,说不出的温馨。
陈铬远远望去,忍不住感叹:“四手联弹,好浪漫啊。”
穿过两人的背影,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过往。无数个大雪纷飞的冬日,姜云朗抱着自己,给织了一副又一副小小的毛线手套,用厚厚的围巾将他整个裹住,听他念书读书,手把手教他练刀。
姜云朗的那句话又浮现在陈铬脑海中,他说:“大哥做这些,是因为不想让你做这些。但你必须学会保护自己。”
陈铬背后传来一阵凉意,那是冰冷的蚩尤刀。这些日子过下来,他才开始真正的明白:一些人上阵杀敌,甘抛头颅撒热血,原不过是为了让更多人不入地狱。
夜风穿林而过,聂政松开韩樘的小手,头也不抬,笑问:“何事伤怀?”
陈铬本想来请教这个流芳千古的刺客,然而自己一个人东想西想,反而弄明白了,随口说:“没什么,刚才有些事想不通。”
他走到聂政对面,后者对他点点头,陈铬便坐下,问:“聂叔你以为刺客,为什么要杀人?”
聂政拨弦,漫不经心:“横竖不过是一己私欲,看不破那么点身外之物。”
陈铬失笑:“真酷,你不会觉得‘万物皆虚,万事皆允’吧?”
聂政想了想,答:“都是一场虚空大梦,何来万事万物?不过人心作祟罢了。当初聂政刺韩王,是为报父仇,刺韩相,是为全……兄弟情义。却唯独害了阿……聂荌,流亡千里,背井离乡。”
说罢“铮铮”拨了两下琴弦,转向韩樘:“樘儿,我们回齐国如何?”
韩樘听得一头雾水,点头。
陈铬:“那人为什么还要活着?既然什么都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