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阳城灌满。
丧尸军团被水淹没,不知所措。
紫衣姜氏们发现不对,却为时已晚,只见北辰大嘴一张,准备将她们衔在口中。然而那三名女人却似约定好了似的,从袖中抽出匕首,飞快地抹了脖子。
秦军仍在挣扎想要跑上高地,奈何山上箭矢如雨,他们跑不掉,躲不了。有些水性好的士兵朝着城墙游去,但却纷纷倒在了扒住墙头的那一刻——被数道白芒割了喉咙。
暴雨终于停歇,水位却仍在上涨。
白衣人拍拍陈铬肩头,示意他:别再不知所措,你也要被水湮没了。
陈铬一抖脑袋,与这位神秘大叔一同往山上走去。然而刚走了几步,又想起李星阑还不知道怎么样了,立马掉头又要朝着洪水里冲过去。
那美大叔背着玄铁琴,拿着铁剑,动作不大施展得开。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直接伸出一腿,脚尖一勾,将陈铬绊了个“屁股朝下平沙落雁式”。
他笑着说:“有何可忧心的?他们倒还捉了个俘虏,现已被扔在山上。”
陈铬揉着屁股,跟在他后头,头脑清醒了一些,道:“谢谢叔叔。”
白衣青年笑道:“你那朋友不错。”
这名长发飘飘的美大叔形容清癯,眉目极其温润,然而眼神锋芒毕露,如刀似剑。拍在陈铬肩头时,他能够感觉到这人的手指修长,指节粗大,指尖与指腹上都长了一层薄茧。
感觉非常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那是一双……既弹琴又握剑的手。
陈铬走到半道,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这位大叔我是见过的!太行山脚,对不对?”
白衣青年笑而不语,过了会儿,兀自唱起歌来。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
“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丧乱既平,既安且宁。”
“虽有兄弟,不如友生?”
陈铬还没从战斗状态中恢复,登时蒙了,心想:一言不合就唱歌,还是个印度人?然而他不敢贸然发问,这人看起来虽然温和,但保不齐也是个什么妖怪,还是不好得罪的。
两人走到山顶,沿途俱是伤病和已经脱力的民兵,汴阳君亲自来迎。
大雨又起,淅淅沥沥,直到天明时才彻底停止。
从山顶向下望,以汴阳为中心的整个山间谷地,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汪洋泽国。青黑色的波涛翻滚,洪流之中,似乎隐藏着一条条邪恶的蟒蛇,它们吐着信子,嘲笑人类的渺小无能。
破碎的城墙、木板、瓦片,全都在浑浊的洪水中上下起伏。
连老天爷似乎也染上了血光,微微泛红。
陈铬将汴阳君劝去休息,自己则连夜帮忙清点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