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目光闪烁,战战兢兢,道:“未……应当是……”
她抬头偷看了一眼,正与李星阑的目光相撞,只一眼,便知道自己瞒不过他,只得继续道:“只有……一处。”
李星阑卷起木简,抬头与她对视,目光并无波澜,道:“为了女儿,便委屈你在此待上几日。有什么牵挂的,尽可交代看守记下。”
兰芷跪在兽笼中,激烈地磕头:“让我见见女儿,求你们了!”
白皙的前额淌出鲜血,划过鼻梁,混着眼泪从嘴角落下。
李星阑起身,吩咐左右民兵,道:“切莫与她近身接触,换个结实些的笼子,严加看管。”
然而汴阳不大,百姓们几乎也都认识,说不得祖上几辈还都沾亲带故,这时便有人站出来替兰芷求情,道:“大人,她并未受到丧尸的啃咬,况且已然过了一夜,也未曾发现任何异常。”
“事关重大,绝不可掉以轻心。”李星阑推开门帘,走出营帐:“兰芷,若五日后无事,便送你回去与女儿团聚。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一片一片跟鱼鳞似的。
陈铬扒在军营门口的矮墙上,数到地九十七朵,忽而一阵风来,流云又变了模样,只得重新来过,一脸的闷闷不乐。
李星阑老远就望见他,一脑袋头发跟海藻似的,他停下脚步,轻叹一声,继而迈步朝陈铬走去。
陈铬看见李星阑走了出来,立即朝他招手,跳下墙头,跑到他身边,侧仰着脑袋,问:“怎么样?”
李星阑:“虽然没被咬,但她的伤口很深,感染几率接近百分之百。”
陈铬把脸和手都洗得干干净净,唯有头顶上还缠着一条水草,自己并未发现,认真说话的模样看起来实在傻气。
两人并排行走,李星阑漫不经心回答着陈铬的问题,伸手拨弄他的头发,小心翼翼,将那片水草摘了下来,仍在地上。
陈铬严肃地说着:“小女孩醒了,死活要找妈妈,但她进不了军营,就跑到汴阳君府又哭又闹。让她们见一面么?”
李星阑并不意外,想了想,说:“你觉得让他们见面,小女孩说着话,亲眼看见母亲忽然变成丧尸好些,还是不见面好些?”
陈铬:“忽然变成丧尸么……”
他重复着这句话,脑海中浮现出最后一次看见母亲的情形。
那个夜晚,机场上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丧尸像潮水一般袭来。
升降梯收起,他们一个在飞机上,一个在地面。
陈铬想着事情,脚下踢到一块石头,冷不防打了个趔趄,眼看就要栽在地上。
李星阑眼明手快,立马将他的手攥在掌中,使劲一拉,陈铬撞上他的前胸,隐约感受到肌肉分明的形状,触电似的弹开。
李星阑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说:“都过去了。”
陈铬点点头,盯着自己的手掌,半天才吐出一口气来:“嗯,其实想想我还真是幸运,那天晚上我推开门,本来跑错了方向,是有个军官抓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