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弹琴,这纯粹是乱弹琴。”副市长邢保平拿着报纸拍了桌子,非常的恼火。前段时间报纸上诽谤浦上的事情整的他有点背锅,被秦牧利用外国人的报道给化解了,现在刚刚消停下来,转眼那个外国人又跳出来叫唤了,这次却是攻击黄阳区,这怎么能让他不恼火?前两天方振邦和国瑞祥分别找他谈了话,意思是常务副市长身体不好,需要入院就医,让他做好担更重担子的准备。这种意外之喜还没有达成现实,现在却出了这么一个事儿,让他本来憧憬进入常委的想法遭受狠狠地一刀,怎么可能不恼火?现在要稳,哪怕等他进了常委天下大乱都不怕,最主要是这段时间啊。
秘书站在他的面前,小心的观察着邢保平的神色。本来这些报道的审核应该在下面做好的,但也不知道那个法国人给报社主编念得什么**咒,竟然能够报道出来,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秘书这个位置很重要,要把领导的一些烦恼扼杀在出现之前。等邢保平的火气压下一些,秘书便说道:“市长,要不我下去看看,总不能老让他们这么闹腾。”
邢保平摆摆手,让秘书先出去工作。刚才的无明业火被压下去之后,邢保平沉着心思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联想了起来,先有报纸污蔑浦上,浦上转而又暗箭黄杨,这一来一去倒是谁都不肯示弱。只是,雷诺这个外国人的身份有些敏感,要让他闭嘴,恐怕还需要有人出面。他想了想,让秘书通知秦牧来一趟。
秘书过了会儿进门,对邢保平低声汇报,秦牧已经被纪委叫去了,好像是秦牧的财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邢保平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这张报纸还真的让人寝食难安啊。
秘书小心的站在那里,看到邢保平沉默不语,便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这个秦牧,年轻轻轻的怎么就那么多人关注啊。”
邢保平霍然抬头,秘书这句话让他有些茅塞顿开。是啊,秦牧怎么就那么多人惦记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这份报道此刻肯定摆在了书记和市长的案头,到现在自己还没有收到这两人的召唤,那这里面会不会有他们推波助澜的意思。
秘书脸上的神色是有些愤慨的,但在这愤慨中还有些其他的味道。邢保平伸手顺了顺自己染成黑色的头发,点点头说道:“是啊,所以我们要稳住,还是让报社主编来一趟吧。”
秘书见自己的提醒被邢保平听在了心里,便答应下来,临走的时候又小心的说道:“市长,我听秘书处的小刘说,浦上那边要有新项目要上马。”
邢保平点点头,秘书便离开了。这个秘书处的小刘,就是国瑞祥的秘书,也是州广的第二秘书。坐上那个位置,虽然级别不高,但是通风传气的工作做得非常好,既然他会把话递给自己的秘书,那就是国瑞祥的态度,看来国瑞祥也看上了浦上的肥肉,终于按捺不住要跳出来咬上打一口了。
扑朔迷离,当真是扑朔迷离啊。邢保平此时倒是不那么着急做什么动作了,而是倒上一杯茶,静静的等待事情的发展。
秦牧没想到纪委竟然还会找上门来,依然拿他银行账户的大量金钱说事。这批资金的来源,秦牧在上一次黄阳使阴招的时候已经做了说明,已经揭过去了。现在旧事重提,未免有些不够光明正大了。秦牧耐着性子,完全是配合的态度,再一次申明了资金的来源,属于家族企业的分红。
至于什么家族,秦牧随意报出了在群岛中的一家皮包公司,就够纪委的人查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人要给自己下眼药。秦牧也不着急,在老干部局喝茶水也是喝,在纪委喝茶水也是喝,他行的正坐得端,自然不怕。
他不怕,但是有人着急,纪委的邹科长看着面前的报告,眉头皱的很深,慢悠悠的对两个找秦牧谈话的同志说道:“什么家族企业,能给他六百万的分红?这未免也太夸张了一些。遍数咱们国家的企业,哪有这么盈利的地方?同志啊,要警惕一些,要关注一些嘛。”说着,他把报告又推了回来,站起身说道:“还是我来跟他探一探吧,争取让他早日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争取宽大处理。”
那两个同志面面相觑,邹科长既然发话了,他们自然就是一连串的检讨,走在前面将邹正明邹科长领到了秦牧所在的房间内。
秦牧抬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人,但从他倒背着手的姿态,和他微微上扬的眼角就可以看出来,这人过来应该是给自己下猛药的。秦牧站起身,伸出手想去跟邹正明握手,却被邹正明直接无视。
秦牧心底冷笑不已,这种扯羊皮当大旗的人他见多了,充其量也就是跟傻傻的土枪。既然邹正明不给他面子,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反而优哉游哉的坐回椅子上,将二郎腿架了起来。心中有愧,才对纪委避讳不已,他秦牧倒是不惧怕这点,充其量纪委也是体制中的单位,若他们当真想给自己安排个罪名,那秦牧就可以不按照官场规矩办事了。
他心里冷笑,邹正明同样在冷笑。等房间内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邹正明便点了根烟,沉默的坐在了秦牧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