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央闻言一滞,只觉心口被骤然蹿上的暖流烫了一下,刹那间竟是眼眶酸软,喉间发涩,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禁伸手把她再次紧紧抱进怀中,将头埋在她的颈间,深深呼吸了几次,才强自将那股浑身颤抖的感觉压了下去,他哑声道:
“对,他们没有离开,他们一直一直看着我们。”
他与她,如今皆已是父母双亡,孤零零落在这尘世上了。
裴昀也回抱住他,下意识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二人相偎相依,好似这诺大的喧嚣尘世中,只剩下了眼前的彼此。
“玉公子——阿英——”
竹楼下面突然传来阿姿焦急的呼唤,似乎在寻找着二人。
“阿姿阿姿我们在这里!”
裴昀从颜玉央怀中探出身回应道。
“啊,你们怎么跑到了房顶上?”阿姿后退了几步仰头道,“玉公子,我阿娘回来了,她要见你!”
颜玉央闻言皱了皱眉,对裴昀道:“我们下去吧。”
“你去吧,我还想再和爹娘说说话,一会儿我顺着梯子爬下去就好。”
颜玉央摸了摸她的头,“小心,不要太晚。”
说罢他起身自房顶一跃而下,衣袂当风,如鹰枭一般,迳自向阿娜依的竹楼掠去。
裴昀在房顶上向阿姿招手:
“上来和我一起看月亮啊!”
“我阿娘提前回来了,我要去看账本了,万一她要考问我就惨了!”阿姿吐了吐舌头,转身跑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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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上发生了意外?”
小厅里,颜玉央面色不善的望着面前醉得东倒西歪的阿娜依,冷声问道。
每年八月十五,南疆各族寨首都会去播州城杨府赴宴,既是纳贡,也是杨家拉拢安抚各族之策。而颜玉央知晓,这一天亦是阿娜依一年到头为数不多能见到那人之时,她本该面带桃花春风得意,而不是此刻因借酒浇愁而满脸酡红。
“我做寨主做得不好吗?”阿娜依醉眼惺忪,笑得有些飘渺,“阿哥过世后,我十八岁便当了家,至今已有十六年了,我将水西十八寨治理得井井有条,家家有粮,户户有米,各寨和平共处安居乐业,我从没短过一次纳贡,亦从没和水东赤龙寨起过一次冲突。我依照他杨氏的意愿,嫁了令狐家,我让我的女儿姓了令狐,我还想叫她继承寨主之位,我要将半个水西爻族都拱手相让,百年以后到了地下,我非得被阿爹阿娘用藤鞭子抽个半死不可,他为何还是不满意?他究竟要将我逼到什么地步才罢休?”
颜玉央了然:“杨家逼你交铜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