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海市郊,兰海军区驻军基地。
只见一排排简易的民房和各色帐篷树立在原本空阔的大操场上面并一直延伸出去;不时的有身着军装的士兵在这些帐篷间进出着,完全看不出地震过后的那种凄凉的感觉;而在东南角的一顶军用帐篷中,杨凡正在接受着询问。
“你的姓名?年龄?从那里来的?”
一个佩戴着上尉军衔的年轻军官坐在一张发褐的桌子后面的椅子上,颇为好奇的询问着眼前的杨凡。
“我叫杨凡,24岁,从西静过来的!”
杨凡无聊的回答着眼前军官的问题,眼神不停四处游移,打量着这顶帐篷内的摆设。脸上露出困乏的神色,自打早上被那两个武警叫起来之后,就没有休息过。和着他们一起在兰海市的市区废墟中寻找着其他的幸存者,直到下午才和他们来到这个‘一号基地’中,并让自己接受一些所谓的“常规询问”。
“西静来的?你难道是走过来的?”
年轻的上尉不由对眼前的杨凡投向一道钦佩的目光,西静到兰海再怎么说也有200多公里,如果说一个普通人居然能够在地震过后自己走到兰海,真是不简单。
“嗯,对,走过来的!”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宠物托管所托管员!”
“……”
“……”
“请问你还有其他问题吗?没有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杨凡开始有些不耐烦的问道;现在的他真的是感到腹中饥饿,外加身心上的疲乏无比,实在没有心思在和眼前的这个上尉军官磨时间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
王力军!”
那个年轻上尉在桌上的一个蓝色小本上记录下最后一个问题之后,再次深深的看了杨凡一眼,冲着帐篷外的警卫员喊道。
“到”
“你把这个人带下去!安排一下。”
“是!”
在帐篷外守候的士兵的应到声之后,杨凡便和那个士兵一同离开了帐篷。
看着外面操场上那码的整整齐齐的军用帐篷,杨凡不禁的产生一种回到当初部队大演习时的错觉。
“到了,你从今天起,就住在这里。
你身上的食物,除了留下今天晚上的一顿晚饭的份额之外;我们将一律作为充公处理,不过你可以把自己的个人物品留下”
那个叫做王力军的士兵将杨凡带到一顶靠近树林的中型军用帐篷外,对着杨凡说道,并示意杨凡将肩膀上的背包中的食物取出。
杨凡一边按照士兵的要求做着,一边和这个王力军闲聊着,由于杨凡只是外出巡逻时发现的幸存者,王力军觉得也没有什么对他好隐瞒的地方,便给杨凡解释了一番现在兰州的情况,使得杨凡这个一大早便被带着四处乱晃的人总算知道了些具体的事情。
兰海军区不愧是全国五大军区之首。在地震发生之后,位于兰海郊区的兰海军区的驻守部队便立即作出反应;由于部队每天下午都有训练科目,所以部队官兵在地震中并没有受到多少损失和影响;立即组织人手进行抗灾救险,救助了大量的兰州市民。
现在,整个兰海市幸存人员都被安置到了兰海郊外,外面操场上的密密麻麻的帐篷就是兰海军区为幸存者而组建的灾民营。由于部队领导的指示,军区官兵在最初的救援过程中便将食物贮备工作做好,加上随后来自于西秦的空降物资,兰海军区的整体物资储备倒还算充足。
地震过后的幸存者进灾民营之后,便有兰海军区的官兵统一负责饮食起居问题。为了保证最大限度的救助地震受灾民众,兰海军区的官兵们还在每天的早间,分批深入兰海市的废墟中进行搜救工作,以望发现那些还未曾被救助的民众,而杨凡就是被今早负责巡逻救助的武警发现,而杨凡当时的外表、表现看上去并不象兰海市的受灾民众,所以便被带来进行一些例行的询问。
给杨凡稍稍解释过后,王力军便提着从杨凡背包中整理出来的食物和药品离开了。杨凡一直看着王力军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后,仔细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自己;扭动了一下身子,使那用内裤松紧带固定在身上的手枪调转了一下位置。
将杨凡带到这里的两个士兵并没有对杨凡进行搜身;只是简单的察看了一下杨凡的背包和询问了几句;倒是使得杨凡最初将手枪藏起的心眼落空了。对于杨凡来说,无论在何种情况下,觉得自己还是要有些自保手段的好。而杨凡并没有傻到什么都要对上级汇报的地步,毕竟在中国,枪械一直属于管制物品;如果被那些当兵的知道自己私藏枪械了,估计面对自己的就是一连串严厉的讯问。
将身上的手枪收起藏好后,杨凡便掀开帐篷的门帘走了进去。
此时的时间还不算太晚,西边的斜阳的光线正射在这间帐篷当中;只见帐篷里有其他几个人:一个男人和四个女人。其中一个女人应该是和那个男人是夫妻关系,因为两个人紧紧的靠在一起坐在帐篷的最深处,另外有一个中年妇女,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女人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看到杨凡走进来,这五个人只是或坐或卧的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看了杨凡一眼,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纷纷保持着杨凡进来前的动作姿势,无一改变。只见这几个人脸上落满了灰尘,各个身上的衣物都是发黑发油,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而他们所拥有的床铺看上去也是那么的破旧龌龊,都是医院中那般白色的被褥,不过现在那些原本白色的被褥再也看不出原有的色彩,有那么几床被褥上面还有些黑红色的污渍,正是血液凝固后的颜色。
看到帐篷中的五个人这样麻木而呆板的表情和那落魄的样子;杨凡在门口想好的打招呼的词再也说不出口;再看看帐篷当中,只有靠近门口的位置上还有处空位。于是杨凡便走到空位旁,将自己背包中的毛毯拿了出来,铺在了上面;再将睡袋放在毛毯上面,于是一个简单的床铺就这样出来了;虽说不上多么干净,但是比起其他人那沾有血污的被褥来说要好上许多。
“妈的,又来一个人,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在杨凡还在收拾床铺的时候,突闻耳中传来一句冷冷的话语;回首望去,正是帐篷中另外一个男人,那夫妻俩中的丈夫所说。
“好了,少说两句吧!”
那个少妇见到杨凡往自己的方向上看来,并且似乎有起身过来的意思。连忙扯了扯自己丈夫身上那看不出任何颜色的衬衫,示意自己的男人闭嘴;看着杨凡那似乎不带一点感情的目光盯着自己,那个男人也不敢再大声的说了,但是嘴中仍旧是小声的骂骂咧咧不止。
杨凡看着那个男人,正欲起身教训一番;看到其妻的小动作,而男人也不再说话之后,便不在理会他们,径自脱去了外衣钻到睡袋中躺了下来,手中拿着留下压缩饼干和水壶开始吃了起来。
“啊!”
那一直留意着杨凡的少妇看到杨凡脱去上衣后显露出来的那些陈年的伤疤后,不由惊呼出声,那个男人随之也望向杨凡;当看到杨凡身上那些宛如蜈蚣爬行般的伤疤之后,两个人之间嘀咕的声音又明显地小上许多。
杨凡躺在睡袋中撇了撇嘴,露出一种鄙视的笑容后,也不再理会他人,只是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到了第二天早上,杨凡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对于自己的到来会有那么大的意见,原来兰海军区给所有的难民营中的难民配发食物的时候,是按照每间帐篷为一个单位进行分发,原本给这个帐篷中的食物很充足,五个人分发之后还会有些节余,但是多了杨凡一个人之后面对他们的将是明显缩水的食物。
而让那个对杨凡到来愤愤不平的男人没有想到的是,杨凡在第二天就被那些当兵的命为这间帐篷中的管事人员,负责分配食物的发放。其实对于吃饭这种问题,杨凡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要杨凡想,他完全可以在帐篷中享用最多份的食物,估计其他的几人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但是这也只是杨凡在心中想想而已,杨凡自认为自己的人格还没有低落到和一些女人小孩抢食物的境地,每次杨凡都本着平均分配的原则,给所有人相同的分额,谁也没有多的。不过说实在的,那些分额估计对于那个少女和小孩来说刚够,对于杨凡自己来说总是觉得欠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