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到前面,却见第一辆警车在路面上留下深深的刹车印子,刚才情况的危急可见一斑。而车子前面跪着一个浑身麻服的男子。男子深深的伏在地上,看不清面容,也看不出多大年纪,不过那满头的银发却显得格外苍老。
在男子四周,如临大敌般的围着七八个全副武装的警察,眼睛全都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就仿佛他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一般。而另一侧,几名交警耷拉着脑袋,正被一名警官毫不客气的训斥。看样子,这名男子就是从他们的防线闯入进来的。
见到蔺俊飞和一大群领导干部过来了,这名警官才闭上了嘴巴,和其他人一道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几名交警更是哭丧着脸,沮丧不已,都知道这次当真是出大纰漏,事后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但升职肯定是无望了。
“我是公安部的蔺俊飞,你有什么冤屈尽管给我说,别的我不敢保证,但一定保证会对你所说的事情进行彻底的调查。”走到男子面前,蔺俊飞站住了脚,掷地有声的说道。声音不大,却很洪亮,以至于就连不远处路旁围观的众人都听到了。虽然真正知道蔺俊飞的几乎没有,但那句“公安部”还是令所有人的颇为震惊。
对于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来说,省市领导就已经是不得了的存在了,更别说中央部委的大员。
男子闻言,身子微微一抖,随即又颤巍巍的抬起头来,此时众人才算看清楚了他的长相。他年龄应该算不上大,充其量也就四五十岁,可满脸的皱纹却显得格外沧桑,眼睛里也全都是悲凉,从他眼神里看不到半点生趣。
“蔺部长?你真是蔺部长?”男子刚开始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可看了一眼蔺俊飞警服上那亮灿灿的警衔,又看了犹如众星拱月般将他围在中间的其他人,才像是相信了蔺俊飞的身份,顿时是老泪纵横,哭诉道:“我冤啊,我有天大的冤屈无处申,今天总算是碰到青天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看到男子那止不住的浑浊泪水,众人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如果真不是走投无路了,谁又会采取这样一种办法?
蔺俊飞将男子扶了起来,语气沉重的说道:“你也别太伤心了,要相信政府相信党,有任何的冤屈都尽管说出来。没人替你做主,我替你做主!你先起来,慢慢说。”
蔺俊飞越安慰,男子的却是越止不住泪水,哭得极为伤心和凄凉,过了好半晌,像是将心中的委屈和悲伤全都发泄出来了,他这才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说道:“我叫吴波,今年四十五岁,有一个女儿……”
和许多狗血的情节一样,吴波虽然其貌不扬,老实本分,却有个乖巧漂亮的女儿吴莉莉。因为老婆死得早,这个女儿就是他的心头肉,不论生活再艰辛,他都没有让女儿吃过苦。而女儿也很争气,高中毕业后就考上了湖岭当地的艺术学院。每每提起,吴波总是感到无比的自豪,走路都是昂首阔步的。
可没过多久,噩梦就开始了。
那天早上还不到八点,吴波和以往一样,收拾好东西后正准备去厂里上班,却接到了学校的电话,说是女儿突发疾病,已经送去医院了。
这个电话宛若是晴天霹雳一般,吴波顿时就懵了,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刻也不敢耽误就往医院赶,路上失魂落魄的,还险些被车给撞了。可等他赶到医院,得到的却是一个惊天的噩耗:女儿因抢救无效,已经去世了。
吴波当场就晕死过去。
等他醒过来,发了疯似的要见女儿的尸体时,却又被告知,尸体已经送往殡仪馆了。等他赶去殡仪馆时,仍然没有见到女儿,被告知尸体已经送往火葬场。他又赶去火葬场,等待他的却只有一个骨灰盒。
一个活生生的人,几天不见却成了冰冷的骨灰盒,这样的现实吴波怎么都接受不了。而更令他生疑的是,女儿身体一向很好,几个月前学校还安排做了体检,都没说有什么病,怎么突然间就会恶疾突发而死?没有家属的签字,甚至家属连尸体都没见到,火葬场就亟不可待的把女儿火化了,这也太反常了吧?
可不论是学校,还是医院,甚至是火葬场,对于女儿的事都躲躲闪闪,似乎极为避讳,这就更增添了他的怀疑。他认为,女儿的死绝非像学校和医院所说的那样突发疾病,其中必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经过他长达一年多不懈的坚持和努力,终于打听到了一些内幕消息。原来女儿那天并没有突发什么恶疾,而是被学校老师带出去陪贵客吃饭。这种事在艺术学校里很普遍,不少漂亮的女学生都会碰到。一来是去的学生考试会得到老师的一些关照,再有就是还有一部分酬劳,因此许多学生对此也并不排斥。
可不知道为什么,吴莉莉这次却偏偏出了事。听说她是从楼上掉下来摔死的,然而究竟是自己跳下来的还是被人推下来的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