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不来啊,你们岂不是要翻天啦?”老人拿着拐杖在地上用力敲打,嘴上气呼呼地骂道:“聚众闹事,要是搁在前几十年,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咱们陈家铺子一百多年的书香门第,脸都被你们这些不肖子孙给丢光了……”
被老人指着鼻头一阵痛骂,几个中年人脸色都有些尴尬,讪讪笑了几声,却不敢接话。而老人越骂越激动,甚至差点拿起拐杖来敲打他们的头。
老人叫陈元述,已经快百岁高龄了,据说早年曾给军阀吴佩孚当过兵,作战勇猛,很受吴佩孚重用,官至团长一职,不过后来他发现,仗打来打去受苦的全都是老百姓,就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部队,回到家乡,在当地辈分最高,影响力也极大。
不过,随着社会的发展,小辈人越来越多,代沟和分歧也是难以避免的,许多年轻人已经不怎么听他这个老辈的话,反倒是在中老年人里,陈元述的威严根深蒂固,许多人甚至拿他当祖宗供着,大事小事几乎都要让他拿主意。
林辰暮看到陈元述,不由也是大吃一惊,就连忙快步上前来,搀扶住他问道:“陈大爷,你怎么也来啦?这大热的天,可要注意身子啊!”
说起两人的相识,还颇有些故事。陈元述一次去医院看病,结果钱没带够,医院拒绝为他诊治,惹得性子火爆的老人是大发脾气,险些将医院的牌子给砸了,还惊动了110。所幸正好碰到林辰暮,不仅是给他垫付了医药费,而且还严厉批评了院方见死不救的行为。
聊了几句之后,陈元述倒是觉得林辰暮极合他的脾气,林辰暮也觉得这位老人挺有意思的,别看他年龄大了,可对于许多事情的见解却很独到,因此,有时也会去看望一下老人。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上。
“林书记啊,这些兔崽子给你添麻烦了。”陈元述看见林辰暮,就很是羞愧而又愤怒地说道:“你给我说,哪个不听话,我就收拾哪个。”
周围的人不由都有些讶然,他们大多都是镇上陈家铺子的人,相互之间也沾亲带故的,却是怎么也想不到,陈太爷一年难得出几次门,怎么会认识区上的林书记?
“呵呵,陈大爷,你别多想,没事的。只是大家有些问题想要向政府反映。”林辰暮就笑着说道:“对于群众的意见,我们当然是要用心倾听。”
“林书记,你也不用替他们说话了。我这个老家伙还没死,这些兔崽子干些什么好事我能不知道?唉,现在的年轻人,也不太听我话了,总觉得我这个老东西落伍陈旧了……”陈元述又喋喋不休起来,唠叨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有些偏题了,就扭过头,对其他人嚷嚷道:“有事你们都好好给林书记说,别捣乱,谁捣乱可别怪我收拾谁啊。”
对于他的威胁,众人都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的,一旁的常宏然也觉得很有意思,就饶有兴致地看起了热闹。
“呵呵,谢谢陈大爷了,你先去一旁坐着休息会儿。我要是搞不定再请你帮忙。”说罢,林辰暮向唐凝递了个眼色,唐凝就笑颜如花地走上来,搀扶着陈元述道:“大爷,你别太着急了,先过去喝杯水歇歇。”
“这些兔崽子,真不让人省心。”陈元述又重重杵了杵拐杖,边走嘴里还喋喋不休的。
而有了陈元述的出现之后,现场的气氛,顿时就变得有些诡异起来,众人都望着林辰暮,似乎都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辰暮就说道:“大家别着急,有什么问题,一个一个来说。或者也可以你们自行推举几个代表。今天现场省、市、区三级领导都在,不论有什么问题,我们都能够尽量尽快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但千万不要像刚才一样乱成一片,这样根本无法解决问题。”
林辰暮说完之后,现场一片死寂,并没有出现预料之中乱糟糟的场面。
刚坐下的陈元述又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没好气地大声说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有什么赶紧说啊。难道还要我这个老头子教你们怎么说吗?”
人群里才有人出声说道:“我们还是选几个代表出来好了,你们大家说呢?”
“是啊,这样最好,陈华,要不你就当咱们这里的代表好了。”
“我可当不来代表。张清福,你平日里不时最能说会道的吗?你当代表,肯定能说出我们大家的心声,大伙儿说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