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这样我都没有算计过谁——巫蛊是唯一一次!”她抬手擦着眼泪,望一望他,续道,“因为那次我才有了把柄抓在母后手里……我怎么敢不答应!这把柄关乎夫君啊……”她苦笑着摇头,抽抽噎噎的,再忍都忍不住眼泪继续往外淌,“我不想让夫君厌弃我……”
因为血脉相连,霍檀夹在皇帝与冯家间这许多年,可见心里也是真苦的。
云意短短一声哀叹,定了定神,又看一看她,再度转身离开。
“夫君!”霍檀彻底慌了,原道他会心软,没想到他听完后还是要入宫去禀。愕了一瞬才提步去追,他已出了卧房,她又追得急,在门槛处足下一跘,猝不及防地跌了下去。
云意眼疾手快,目光一扫就回了身,手在她胳膊上一扶。轻而易于地把她扶稳了,手上的力气很温和,出口之语却仍冷漠如斯:“你该知道小婵是我的亲妹妹,此事我绝不能瞒陛下。”他语中一顿,手上将她松开,“当初冯家要杀我,是你去狱中救的我,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言外之意,若已先将云婵推了出去、现在又要一瞒再瞒,为了个人所求而不顾他人性命,和冯家又有什么区别?
虽然冯家是为谋权,她是为谋他。
“你能看着小婵死,但我不能。”云意又道。睇一睇她,稍一颔首,复又继续离开了。
霍檀怔在原地,目光恍惚地看着云意离开。看了好一会儿,好像身上的力气也随着他一起走了一般,忙扶了门,还是一点点地跌了下去。所幸候在不远处的婢女机灵,见状连忙过来扶了她起来,若不然,她自己甚至不知该怎么办。
云婵已和徐氏、白萱一起躲了许久了。
这山洞隐秘得很,隐秘到她们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找到的——那天已入了夜,心惊了整日,在绕过一棵大树后扶着山歇息,突然看到一条窄缝。
这缝隙只有侧过身子才能进,前面又有树木挡着,实在不显眼。可往里看看,似乎空间不小。
三人就进了洞去,害怕洞中有蛇兽,提心吊胆了一夜未眠。待得次日有阳光照进来,才见石壁光滑,什么都长不出来,也难让什么蛇兽寄在此处生存。
是以徐氏笑叹一声:“好运气。”
之后……三天了。
不知冯家差来的人是否还在找她们,她们不敢轻举妄动,只有在黎明或是傍晚天色昏暗时,才敢到附近寻些东西吃。
离得最近的那颗苹果树,最低的一圈果实都已快被她们摘完了。
盼着白芷能顺利到长阳城、再顺利让霍洹知道此事,可又确实一直未见有人寻来,三人心底都有些发怵。
直至七八个时辰前,长阳烟火漫天。
那各色绚烂持续了许久,她们透过石缝见了些光影。云婵心念一动,想着先前的事,不管不顾地出去看。
果真是烟火。
她心下暗喜着,将先前那十道烟火的事同徐氏说了,又道今日非年非节,这烟火十有八九是霍洹授意。霍洹回来了,她们就可以回宫去了。
可又是谁都不敢肯定就是霍洹——万一是冯家夺得天下,正放烟火庆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