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洹的神色变得悲悲戚戚,带着怜悯看了她一会儿,探手抚上了她的额头,肃然道:“这傻丫头……若真去了赫契,人家说着赫契语把你卖了你都察觉不出来。”
云婵面色发了苦,闷闷地任他摸着额头,须臾,以同样悲戚的神色抬起头来:“这叫……当局者迷……”
霍洹的手在她额上一顿,转而一瞪她,冷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地就往毓秀宫宫门的方向走了。无所谓细雨打在身上,广袖飘飘地走得潇洒。
……走了?
……不跟她说究竟怎么回事了?
云婵一头雾水,犹豫了一会儿提步追上去,可算焦急地追问起来:“陛下倒是说啊……怎么回事?什么意思?为什么二话不说就信了臣女而不是信她?明明证据很全……”
霍洹负着双手,悠然往前走着,享受着她虽然着急但仍很动听的声音,听了好一会儿,才故意卖着关子道:“纵是‘无巧不成书’,这‘巧’也得有个范畴。”
“……什么意思?”云婵仍是问得讷讷。
“嗯……你看啊……”霍洹简直是一脸给小孩子讲大道理的神色,“她病了多日,从来没着人去宣室殿请过朕,恰好今日去了,也许不算巧;你隔三差五到宣室殿见朕,从没来探望过她,恰好今日来了,也说得过去。但这两件事正好碰在一起……是不是太巧?”
……是太巧,但就为这个?虽然真没冤枉了袭氏,可单凭这个判断,怎么听都还有点“草菅人命”的味道。
“哦……朕还多了个嘴。”霍洹口气闲闲,“来时路上听说你也在,觉得奇怪,就随口问了句是你主动来的还是袭氏请的。”
这很好打听到。
所以,袭氏把人证物证找得齐全,却是漏了不怎么起眼的一环。她想博宠、想求皇帝来看她,居然叫着旁人同来……这不是奇怪么?
“再说了,你为什么要害她啊……”霍洹调侃着一哂,“她不知道朕的心思,你可是清楚得很。出此下策,要么是你被什么东西附体了,要么就是她被蒙在鼓里不知原委还自以为高明。”
云婵脚下猛地一停。
有些存在了许久、却因事不关己的谜团在心中陡然解了开来,就像被一阵风吹散了迷雾一样,立时便得以看到那一端是什么。
脑中发着懵,云婵怔怔地唤了一声:“陛下……”
“嗯?”霍洹回过头来,也停了脚,看一看她,“怎么了?”
“臣女想到些事情……”她心中发慌,语气也犹豫起来,不知该不该说。
方才那番话,是他说出的,可见他对此看得足够明白。那么……那件事……
他也是明白的?只是顺水推舟地仍然让它如此收尾了?
“什么事?”霍洹蹙起眉头,往回走了两步,站在她面前睇着她,“说来听听。”
“没什么……”她退却地往后退了半步,抬眸看向他,笑得有些牵强,“刚才突然想到……然后又觉得不对,没事了……”
没有胆量问出来。再者……问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即便真是如她所想那般,也只能这样继续下去——这般决断是他的决断、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