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诸人十分上道,迅速放下饭盆,以贵哥为队首,面向墙靠成井然的一溜,许归宁和向园眼见此状,也连忙丢开毛线,加入了面壁队伍。
只听到管教在背后喊,“向园,向园是哪个,出来。”,向园转身走向管教,管教正捧着姓名表,又叫:“文秀平,文秀平出来。”
只见汉奸两手往裤裆里一夹,踮着脚尖就小跑出来了,他笑容可掬,露出两颗虎牙——那样天真无邪的笑容,不由得让人正视他的罪名,之所以能破坏军婚,那是因为文秀平年轻可爱,真有讨人喜爱的本钱啊。
管教啪一声合上记录表:“你们两个吃完中饭以后,下午去院子里干活,你们的毛线分摊给其他人。”
向园不知道这样的安排是好呢,还是更加糟糕,只是透过许归宁那副度数不浅的小眼镜,他把汉奸变味的微笑看得更清楚。向园想,汉奸的不满倒是很好揣摩,毕竟在监舍里,他和贵哥的活儿都是摊在其他人头上的。
管教离开前,又对着面壁者队伍道:“刘贵四,作为安全员,要注意你们监舍的安全管理,要过年了,不要搞出乱七八糟的事来。”
贵哥转身,连连答应,他嘴角噙笑,看着又温和又老实,但管教明显没忘记他的罪行,冷哼一下,走出铁门。
哎哟哟是人犯们的呻吟,他们扭腰松肩,捞起饭盆又抢起饭来。
轰一声是电力启动的声音,两道铁门又次第关上了。
管教一走,贵哥猛虎归山似的坐上通铺,把一条腿压在屁股下的那种坐法,他接过汉奸递来的勺子,刚吃了一口安全员的小灶,想起什么似的,伸手招招:“胡子过来。”
胡子没有之前的硬气了,他把刚抢来的馒头捧在胸前,滴溜溜跑向贵哥。
贵哥把那本当作武器的书丢在通铺上,说:“管教说,找个人写年终总结,我想着,咱们监舍这不有现成的大作家吗?这个年终学习报告,你拿去学习一下,把年终总结写了。”
贵哥吃口饭菜,拿勺子指着其他人:“年终总结写得好,监舍形象上去了,管教高兴了,过年大家都好过,这东西就指着胡子呢,你们别招惹他,不然老子不客气。”
胡子赶紧拿起学习报告,这东西现在在他心里和圣旨的高度相当,不仅可以大显身手,说不定还能提高他在监舍食物链的地位,于是虔诚地接过了这个任务。
贵哥舀起一片肥肉,丢进汉奸的饭盆里,汉奸面有得色,赶紧就着肥肉片啃了两口馒头,以昭其一人之下的政治地位。
向园靠墙而坐,嘬着馒头,把这些状况收入眼底,心想,在这监舍里,一个人要不是汉奸,就是走在成为汉奸的路上,想到此处,他叹口气。许归宁坐在他右边,正试图在饭盆里翻出肉星来,听见向园叹气,他问:“你说什么来着?我没戴眼镜,听不清。”
向园在心里喟叹一声,把眼镜摘下塞进许归宁手里:“下午去院子里干活,外面光线好,我基本就能看清了,眼镜还是你戴着吧——下次吃饭不要选在厕所边了,你不觉得臭吗?”
许归宁抬头,无奈道:“没戴眼镜,闻不出味儿来。”
下午一点,向园和汉奸走出了监舍,这时院子里冬雾散去,阳光很灿烂,在墙头的玻璃茬子上闪耀。
前些日子,负责在院子里种菜的犯人想要越墙逃跑,试图从电网和玻璃茬子间穿过,不幸被割开肚皮,肠子流了一墙。为避免更多惨案发生,看守所决定撤除这种原始的防翻越措施,这个任务就落到了向园和汉奸的头上。
任务分为三个步骤,首先敲掉玻璃茬子,再用木棍磨平玻璃残骸,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