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地讲解起一首词来。
晚日寒鸦一片愁,柳塘新绿却温柔。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头白头。
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
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
这首词太沉重,阿笙听着听着,只觉得心下一片悲凉,当下忙止住他的话头,“这首我已经自己看过了,差不多明白其中的意思了,你来讲……讲这首!”
她指着另一首词,强装笑颜地望着他,一脸期待的神情。
顾桓低头看了看,那是辛弃疾的另一首《鹧鸪天》。
陌上柔桑破嫩芽,东邻蚕种已生些。
平冈细草鸣黄犊,斜日寒林点暮鸦。
山远近,路横斜,青旗沽酒有人家。
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
好一派春日的悠闲景色,顾桓讲着讲着,却停了下来,只觉得再也说不下去。
他知道,这就是阿笙憧憬的日子:
春来采桑,看寒鸦数点,绿草一片。
晚来归家,听斜风轻吟,黄牛声声。
可是他给不了她,因为他心心念念的都是皇城里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
阿笙的眼睛痴痴地望着那几行字,仿佛透过字句看到了憧憬已久的场景,几欲落泪。
顾桓沉默片刻,端起桌上的茶壶替她斟了杯茶,“渴了么,先喝点茶润润嗓子。”
阿笙不疑有他,一如既往听话地接过茶杯,他让喝就喝。
顾桓缓缓地开口,继续讲着这首词,只是讲着讲着,声音越来越小,而身侧的人终于渐渐地失去意识,蓦地倒在他肩头。
顾桓的视线持续停留在诗词上。
山远近,路横斜,青旗沽酒有人家。
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
不管是有人家,还是荠菜花,他这辈子都没办法给阿笙了,唯有祈盼着大计终成,在宫中为她开辟一处清静之地,了她这个心愿。
“漠远,把阿笙送去江南别院避一避,待到事成之后,再接她回来。”
心头是这样想的,等到他登极之后,就把阿笙接回来享福,到时候凤冠霞帔、与子成婚,给她一个最热闹最隆重的婚礼。
她虽是个哑女,但于他而言,只是阿笙,他放在心尖尖上疼着念着的阿笙。
可是不知怎的,心下却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好似这一别,就永远也见不到了一样。
眼皮突突的跳。
顾桓亲自把阿笙抱上马车,留恋地摸摸她的面颊,呢喃了一句,“阿笙,等我。”
马车达达地离去,隐没在竹林边缘。
而一个时辰后,坐在窗边等着陆承风回来复命的人没能等来陆承风,却等来了骤然包围大宅的朝廷精兵。
下属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公子,不好了,朝廷的兵马把我们包围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一口气码新坑码出感觉了,旧坑就放着没动,结果今天起来晚了,没赶在12点以前码完,抱歉抱歉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