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舒了口气,伸了伸胳膊,“闲云。”
闲云闻声,推开门走了进来,“奴婢在。”
“替我更衣,再迟些,恐怕就来不及去皇后那里请安了。”
“可是——”闲云迟疑了一下,“昨日皇后娘娘说过,免了主子这几日的晨省,方才皇上离开的时候,也吩咐了不要叫醒主子,要主子好好养伤……”
“我没什么大碍,更衣。”容真自己坐了起来,语气虽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但表情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闲云见她这样坚持,也便从屏风上拿了衣裳帮她穿好,又叫来汀兰帮她梳洗装扮。
趁着两人都在,容真一面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面淡淡地道,“如今你们俩也都是惜华宫的人了,前几日我没来得及与你们说上话,今儿就简单地交代几句。”
“虽说我今日只是小小的容嫔,但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准。这惜华宫里不论主子奴才,都盼着皇上能常来,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能被分来后宫伺候主子,想必在宫里时间也不短了,这个道理不会不明白。”顿了顿,她放缓了语气,含笑道,“不过也无须太紧张,我从前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与你们二人并无不同,所以没有什么骄纵的主子脾气。只要咱们凡事谨慎些,日子也乐得清闲自在。”
一番话说得十分恳切,前半截是直截了当地讲明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后半截则是笼络人心,当真是在宫里待了很长时间,说话滴水不漏。
话音刚落,汀兰也帮她别好了最后一只发簪。
闲云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主子的教诲,奴婢必定谨记于心,时刻不忘。”
汀兰也点点头,“奴婢是惜华宫的人,就定然一心想着主子,绝无二心。”
容真唇角弯弯的,伸手碰了碰发髻上的那只簪子。
这发簪是前几日沐贵妃送来的贺礼,簪体由纯金打造,花纹繁复,簪头是一朵做工精细的牡丹,其上镶着些许透明的玛瑙粒,似是花瓣上的露水,华美细致。
她摩挲了片刻,轻轻地将它抽出,然后放进了宝奁之内,转而拿起一支简洁大方的翡翠玉簪,一手扶着发髻,一手别进了先前的位置。
“今日我们是去给皇后请安,还是莫要别错了发簪的好。”
这支翡翠玉簪是皇后送来的贺礼。
汀兰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忙欠身道,“是奴婢一时疏忽,忽略了这些细节。”
容真含笑起身,顺手扶了她一把,“这些小事要慢慢来,急不得。只是须知在这后宫里,很多人的命运都决定于一些容易被人忽略的细节,咱们不能躁进,务必每一步都走踏实,不让人抓住一点把柄。”
“主子教训的是。”汀兰心悦诚服。
容真到达景尚宫的时候,殿里还只有几个低位妃嫔,正主们都还没来。
皇后正喝着茶,见她来了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她福身行礼,礼数十分周到。
皇后放下茶杯笑道,“本宫昨日才说了,容嫔的伤还未好,安心养着身子便是,无需日日来请安。今儿就见你又来了,还来得这样早,实在是有心了。”
容真感激地望着她,“娘娘体恤嫔妾,但嫔妾不敢依仗娘娘的温和大度就忘了礼数,只是面上的小伤罢了,请安一事并不耽误的。”
“容嫔不必自谦,昨儿皇上去了你那儿,按理说你伺候皇上也劳累了一晚,今日还特意来给本宫请安,礼数周到,不恃宠而骄,着实是个贴心的人。”皇后大度又温柔地笑着,处处流露出谦和大气的帝后风范来。
容真入了座,还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