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道馆里,除了几个已经满目疮痍的人形沙袋之外,里面的健身器材以及一些之前的东西全都被回收搬走。
路驰还记得那天,天很阴,闷得人喘不过气来;债主找上门,因为拿不到钱,搬走了道馆所有值钱的东西,还把他打了一顿。
甚至威胁,下次再不还钱就让他少个器官。
那些人走了,大雨也没下得下来。
他那样高大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抖了好久,眼泪和鼻血混合在一起,流出来,又从鼻腔吸进去,呛得他咳嗽的差点断了气。
等自己平静下来,又拖着一身伤爬起来,把道馆收拾干净。即便是什么都不剩下了,也一定要干净。
身体倒是没觉得有多痛,可是心里,却像是有人拿着带倒刺的刀,一刀一刀绞着他的肉。
呼吸时都撕扯的肺疼。
曾经留在墙上的血迹早已经干的发黑,但路驰没有清理;他要留着,警示自己。
曾经有人出高于市场一倍的价钱想要买这层公建,被他拒绝了。
这里是他们父子两个唯一的不动产,也是他平时训练和住的地方。
承载了他太多的记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
这几年里,路驰同时打很多份工,打黑拳,做内保,送快递;但凡是能挣钱的工作,他都做过;可即便是他把自己掰成八个人来用,挣到的钱,也只能勉强维持父亲的透析时的医疗费用。
那些欠下的债务,只能一点点慢慢的还。
路驰脱了上衣,换上已经晾干的短裤,拿了已经被磨损的拳击绷带,一圈一圈地缠绕在手上,对着空气,一遍遍地挥拳!
即便是身体疼痛难当。
当初道馆还辉煌的时候,路振对路驰的要求很严格,针对路驰的身体条件,制定了专门的训练计划,已经给他养成了习惯。
平时只要没有工作,他会一直待在这里,几天都不出门,对着几个沙袋挥汗如雨。
一套训练流程下来,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路驰浑身大汗淋漓,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去外面打了一桶凉水进来,随便冲洗一下。
从两年半前开始,无论炎炎夏日还是冰冻三尺,他就从来没有用过热水。因为他忘不了皮肤被灼烧的痛觉。
刚准备休息一会儿,桌子上的电话嗡嗡的震动起来。
是另外一家兼职的老板发给他的消息,说是有一个订单,对方点名了让他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