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去休息一下,顺便让医生检查检查好不好?”
“不用不用,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山里娃娃,都是最不娇气的,况且这次头跑出去这样气人,不教训她,我这火气可没地方撒,老师您快留步,别送了。”
尹老爷一番客套完了,龙行虎步,上前一探右手扯了尹一铭的耳朵,一路大步流星,也不坐车,竟全凭着两条腿,直奔医院外的大道而去。
文曦这下可真是慌了,她从没有深入了解过尹一铭的家世,还有她爷爷的为人,这一番气势汹汹的训斥,直让她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就算对方是尹一铭的亲爷爷,她也不可能放心尹一铭在一夜的奔波劳碌后被这样带走。
尹老爷子这一身好功夫,要比尹一铭深厚太多了,虽然一路上看不出有任何忽起忽落的明显变化和激烈的跳跃动作,但是速度快且均匀,前后连贯,行云流水间已经奔出去数丈有余。
文曦撑死了是个教书匠,虽说上大课的时候站讲台也很锻炼体力的,无奈她此时面对的“对手”实在太强大,且不说她是个搞研究的老师,就算是学校里面专精田径的老师来,也未必能追上这祖孙二人。
在医院前的大路疾走一阵,尹老爷子拖着尹一铭拐进一个破败待拆的民居小胡同,这胡同里面的砖石小路破损得十分严重,不少地砖的边沿都凹陷或者翘起,活像一只只张着嘴的食人鱼,专要等着咬住行人的鞋子车胎,非让人摔个鼻青脸肿不可。
穿着高跟鞋的文曦顿时感觉苦不堪言,既要盯着脚下寻找稳妥的落脚点,有要盯着前方,不使祖孙俩离开自己的视线。
尹老爷子一边走着,一边还偷偷扭脖子朝后看,一面对尹一铭挤挤眼睛,“别光顾跑,得边跑边喊疼啊,我这可是再教训你呢,喊。”
尹一铭不知道爷爷这是怎样的居心,但是她心疼文曦,一改之前的顺从,尽全力扭扭捏捏拖慢进度,倒把尹老爷子暴力家长的形象衬托得越发生动了。
尹老爷子见状也不说话,只把颌下银须拈了拈,拎着尹一铭的领子,一路走到了一座朱漆大门之前。
这样子的轩昂斗拱和气派门廊,本市再找不到第二家了,正是尹一铭上次观看太极邀请赛的地方,此时比赛的擂台早就撤下了,门前被小道士们洒扫得干干净净,大块青条石铺就的台阶端方有致,趁着朱红色的大门,别有庄严肃穆的美感。
此刻不是对香客开放的时间,道观的里里外外都清净极了,尹老爷子顿了顿,看着文曦赶上来,就拉着尹一铭进了角门,再走到一处偏殿门前,推开门将尹一铭扔进去,关门落锁,招呼两旁几个小道士好生守着,不许任何人从此门出入,而他自己竟然优哉游哉转到后院,找老道长喝茶去了。
文曦一路跟进来,在偌大的院落中迷了方向,只好挨个儿找小道士打听,无奈这满院子的人,都像看不见她一样,不是装聋,就是作哑。
这可让文曦彻底没了头绪,她咬着手指背不知所措地站在寒风中,平日里那番纵横捭阖的气场,现在已经不见了半分。
这一番委屈隐忍的样子,让众位道士看了着实不忍,又有其中一个年长些的,状似不经意地经过她身边,手从袖中抽出,对着偏殿大门方向指了一指。
文曦得了帮助,立刻展颜道谢,疾走过去,待要推门,却被两旁守着的小道拦住,任她如何尽力说服,两人都不动分毫。
……
尹一铭因为身体的原因,自小对黑暗的适应能力就非常差,被尹老爷子运气扔进来,磕磕绊绊撞了几次廊柱,才勉强扶着墙站稳,慢慢眨巴着眼睛,像个小盲人一样在里面摸索。
正在她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只见这偏殿的屋顶正中亮起一盏青色灯笼,点点微弱的火光落下一室,虽然仍是晦暗不清,但也让她看到自己身前不远处,几个穿着道袍的人形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