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的。”
陆越钦颔首,想起去年她给自己做的寝衣,那两件都旧了,他想换新的。
瞅瞅她的脸,又瞅着忙碌的手,陆越钦浅笑道:“去年你做的寝衣旧了,该换新的了。”
他的寝衣很多,不缺一两件,但陆越钦就想要她亲手做的。
小姑娘手微顿,纤长的眼睫眨了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挡住了眼底的情绪。
徐若云解释说:“我近日没空,过段时日吧。”
她最近总是梦魇,晚上没睡好,白日在补觉,没精神做寝衣。答应陆悠然是因为一个手帕的花样绣的很快,只要三两日的功夫。
陆越钦欲言又止,什么都没说,闷闷的出了房,朝着居平勾勾手指,问他:“少夫人最近怎的了?不对劲。”
居平暗自翻白眼,您才发现呐。
“是有点。”
居平弯腰看了周遭,低声提醒,“小的见南星时常煎坐胎药,兴许是为此事发愁呢。”
陆越钦挑眉,他往里睨了眼,在心里算算日子,马上六月了,他们成亲也一年了。她的身体养了大半年,看着是没那么脆弱,或许,再过一个月,他的药可以停了。
这般想着,陆越钦心情大好,他摆摆手,示意居平可以走了。
要孩子简单,药一停,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的。
三天很快过去,徐若云把手帕绣好,立马就给陆悠然送去。
陆悠然住的院子离南园有点远,差不多要绕半个陆府,徐若云沿着阴凉的地方走,避免阳光晒到自己。六月的日光,已经有灼热感了。
裙摆翩翩,微风徐徐。
廊下的风舒适的想犯困,她打个哈欠,脚下不疾不徐。
路过回廊窗时,隐隐传来说话声。徐若云本不在意,现在是午时,闲散的丫头小厮会趁着主子们休息偷会懒,廊下就是他们最好的聚集地。
此刻听到有人闲聊,并不奇怪。
徐若云不是苛刻的人,就算看见他们偷懒,也并不过分惩罚。眼下她抬脚就要走过去,谁知他们忽然提到了陆越钦,让徐若云的步子不由自主的停顿。
“诶,表姑娘就要来了,你说咱们世子是不是很高兴?”
五个人凑在一起,在栏杆上坐成一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丝毫没察觉窗格后有人。
其中一个小丫头话很多,前边人说完一句,立马接下一句:“世子高不高兴不知道?老夫人和夫人肯定是高兴的,你们没看见老夫人整日笑盈盈的,咱们当差都舒坦点。”
这个丫头在老夫人院子当差,知道的也多,这会瞧着人多,话匣子也打开了,说个没完。
“你们知道吗?沈姑娘的祖母跟老夫人是堂姐妹,感情好着呢,所以对沈姑娘也青眼有加。”
说完她顿了顿,几颗脑袋凑在一块,说的声音比刚才小点:“我那日听见,沈姑娘小时候在陆府住过一段时日,和世子相处甚好,老夫人原想让沈姑娘嫁给世子的,听说世子还答应了呢。”
“啊,真的?青梅竹马啊。”
小丫头撇着嘴角点头,可不嘛,“所以说,老夫人高兴啊,可惜,世子成亲了。”
青梅竹马被拆散了,没缘分。
几人叹息,语气中皆是可惜。
过了一会,徐若云以为听见的够震惊了,没想到小丫头说了令她更惊讶的话。
“少夫人以后得日子怕是不好过。”
“怎么说?”
小丫头撇撇嘴,实话实说,“徐家出了那样的事,老夫人觉得失了陆府的颜面,想要世子休妻。”
“嘘,是我偷听到的。”
一阵唏嘘声,纷纷点头,陆府高门大户,自然容不得那样的污点。虽说犯错的是孙家,但徐若千毕竟是徐家的女儿,如何能脱得了干系。
后边他们说了什么,徐若云听不见,也不想再听。
她白着脸往回走,失魂落魄的神态,看得南星心疼。
“少夫人,他们定是胡说八道的。”
徐若云回神,眼里毫无神采,她刚才想起了点事,第一次来陆府时,偶遇陆越钦兄妹,那会陆悠然提起过沈如清,也说了祖母想把她嫁给陆越钦的事。
那时她并不在意,刚才忽然想起来了。也怪她,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她看着南星,杏眸染上一层雾气,朦胧,看不清南星的表情。
“你把手帕给悠然送过去。”
南星看了眼,眼下不想去,她担心。
“明日送吧。”
“走到这了,送去吧。”
她吞咽下,硬是把泪憋了回去,就是眼眶有些红,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想哭。
南星为难的点头,想着快去快回。好回去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