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琳看着站在面前的一排人,指着洗漱区的两个蓝色塑料大桶,高声训斥道:“这个桶是用来给你们装喝的水的,我每天都给你们把桶底刷干净了,就是想让大家喝点卫生的水。如果你们不珍惜,那以后都不要喝水了!”
“我坐过牢的,一天一杯水也能活,我不喝水没关系,挨的住,你们也不要喝!”文琳拔高了语调,声色俱厉地教训众人。
所有人噤若寒蝉,只有屋顶两个吊扇无力地转动,发出无奈地呼呼声。
空气像凝固了,无法呼吸,监室处处透着无奈,处处透着压抑。
楚静看着眼前训斥众人的女子,高高瘦瘦的身形,瘦长的脸白的没有血色,纹了细细的吊梢眉,细长的眼睛下一片乌青,眼眶有些凹陷,大约三十五六的年纪。
不知道她是谁,似乎所有人都怕她。
大家轮流刷完牙,井然有序去文琳那里倒了小杯水喝。
此时,铺板上所有的被子都已叠整齐码在角落里,用布盖住,像块巨型的豆腐块。
四人立刻下板站回队伍,紧接着队伍里走出另两人,接了盆水,迅速爬上铺板,开始来回擦拭木板,所有的动作衔接有序,让人不禁想到了千与千寻里,众人擦地板的场景。
文琳端起楚静的盆,领她坐到一边,帮她挑出里面的生活用品,两个比一次性杯子略小一点的塑料杯子,一个用来刷牙,一个用来喝水。一支牙膏和一个食指长短的软柄牙刷。一张塑料小勺子,一小块肥皂,一双凉拖鞋和一条毛巾。
“这个勺子待会儿你自己做上记号,以后就是你吃饭用的。”文琳教她可以在地上磨掉一点,跟别人的区分。
然后分给她一格柜子放物品,并朝队伍里说道:“赵蓉蓉,以后她就跟你一个柜子了。”
正是方才告状的女子,三十岁上下,一头短卷发,单眼皮小眼睛,看上去很精明。
赵蓉蓉走过来很友善地说:“没问题。”然后将自己的衣物拨到一边,腾出一半的空间给楚静。
七点一到,大家迅速站好队形,一半人爬上铺板,背对墙站成一排,另一半人沿铺板站在地面,与铺板上的人面对面站成一排,鸦雀无声。
楚静木然地看着这一切,不敢多说,不敢多动,只能跟着她们的动作。
原来是要开饭了,这块木板,晚上是睡觉的床铺,白天是吃饭的桌子。
只见两个头戴小黄帽的值班人员站在洗漱区,从一个只够递进一个饭盒的小窗口接过一份份早饭,传递过来,在木板上摆放好,安安静静等待命令。
直到广播里响起:“下面是早饭时间。”众人方可坐下吃饭。
铺板上的人可以直接盘腿而坐,而地面的人只能蹲着。
唯一的两张小塑料凳也只能文琳和她旁边的一位胖女子坐。
作为新来的,楚静自然只能蹲在地上,往往一顿饭下来,腿脚以麻木不堪。
早饭很简单,一碗白粥,两三片萝卜干。
文琳走到柜子边拿了一些饼干发给新来的几个人。
此时,一位五十多岁的阿姨说:“这不是公家的,是人家一号私人给的,还不快谢谢一号。”
后来才知道,所谓的一号是这里的管教从监室在押人员中选出来,管理监室大小事物和其他在押人员的人,确实有老大的风范,早上的一通怒火,让新来的人更加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