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是越痛,小家便越是有力,抓着何支的肩膀几欲要抠下血肉来,直有几次死死按住肚子崩溃大喊,声音洪亮、脖子涨粗、涕泗纵下,全然不似平日里弱小无知的模样。
“让他出来吧!好痛啊!不生了!不要生了!”
“让他出来!快让他出来啊!何支!快让他出来!”
何支几乎要吓呆了,全是命令不说,没有平日里半点的委屈哀求,这下连全名都叫上了,着实让何支惊了一把,不知是否又是那眼泪附体了。
何支是按也按不住他,只怕小家跌下榻去,慌乱叫道,“小家!小家!”一边紧紧抱住他的肚子,按住他的肩膀。
小家这样喊完,力气也磨得差不多了,便也喘着气慢慢松手消停下来,似又恢复到那小羊羔的模样,倒进何支怀里小声轻呜着,扯着他胸前的衣裳,啜泣着,“大支……小家好痛啊……不生了……不生宝宝了……”
何支只吓得心惊胆战,半点不敢出声,只敢紧紧抱住他,生怕小家崩溃发狂。小家缓下痛来,在何支胸膛前抽泣了好一阵,忽又哭道,
“爹爹是坏人!爹爹要小家这么痛!爹爹是坏人!”
何支听他说这话,便知他早就痛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全由着性子说话,半点不着道理。若放在寻常,小家这样爱他敬他的爹爹,是打死他也断断说不出这种话来的。何支亲亲他的鬓角,蹭蹭他湿透的脸颊,道,“小家又乱说了,小家累了睡一会儿好不好?”
小家却拼命摇起头来,硬生生要将狠话说完,又道,“爹爹坏!爹爹坏!爹爹不要小家,还叫小家生宝宝,小家这么痛,爹爹也没有告诉小家要这么痛啊!”
何支皱了皱眉,便道,“那小家爹爹生小家也是很痛的,小家怎么不心疼爹爹?”
小家却硬着脾气道,“爹爹这么痛,为什么要生小家!让小家也这么痛!爹爹不要生小家多好!”
何支听了,顿时皱紧眉头,面露不快,可偏在这时,对小家打不得骂不得,语气便有些冷淡,“是我让小家痛的,不是小家的爹爹。小家这样胡说,不单爹爹要难过,连宝宝和大支听到都会难过。”
小家现下脾气上来,什么也不听讲,若是往日,早日贴上去叫何支不要难过,承认自己错了。可现在他痛得七荤八素,无论对谁都没有耐性,便更不提认错。他便憋下气来不说话,闭起眼睛由着眼泪滴滴掉下来。
何支见他这样执着,心下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家的脑袋,反而安慰道,“小家别生气,是我不对,小家别生爹爹和宝宝的气,都是大支不对。”
说罢,他便低头要亲亲小家,小家却倏然睁开眼来,双手抵住何支的胸膛,别过脸去不肯给何支亲。何支便伸手托住他的脑袋,好声好气道,“小家乖。”小家连连摇着头,手上使劲地推搡着,大叫着,“小家不要!不要!”
何支怕这一来二去惹出事端来,很快妥协了,连声道,“好好,小家不要就不要。”小家这才肯安静下来,被何支抱在怀里,时不时地将脑袋抵在何支胸膛上,发出阵阵抽气的声响。正是在他辗转之时,忽觉窗外飘过一阵影子,小家便抬起头来,眯了眯眼睛,朝着窗外看去。这一看却是了不得,正见一个枯瘦的黑影悬在窗前,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