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
奉天痛苦无比,友情和国家双难的选择,撕扯他的灵魂,仿佛要带他进入无间的地狱。
他一直以为智慧是无敌的,这世间的疑难,没有是一个聪明的大脑能无法解决的。但此刻,他的自信和自大,成为最无用的东西,因为他没有办法为自己去解决这个两难的问题。
或许,只有征服者强大的心,才能给出他一个答案。
所以在奉天终于准备好跟寒宵见的第一面时,他已准备除掉这位挚友了。
翁柏云的嘴唇蠕动了片刻,眼睛流露出复杂的神情,可最终只说了一句话:“你在这里过得习惯吗?”
只是简单的一句台词,却压在听众的心里,宛若一块巨大的石头,沉甸甸的,让人发闷。
在翁柏云身前的江卓,最能够体会到这种感觉,他眼睛亮起来,和影帝级别的演员对戏,可是很难得的一件事。
翁柏云是年轻派影帝,不过比季唐予获得影帝时要早很多,近些年他的表演事业一直止步于国内,再往上一层就力有殆尽。有很多人批评翁柏云的表演太激进,但又有很多粉丝喜欢翁柏云这样的表演,江卓从张丁那里也听过关于翁柏云给新人压戏的事情,所以面对这位影帝,江卓到希望自己和对方能够有一次激烈的交锋。
自从张丁教会他丢掉如同废弃的包袱般的掌控力,融入进表演中后,他再也没有机会像以前那般表演,也就不知道是翁柏云的侵略性强上一点,还是他以往对环境、人掌控力更要强。
不过从现在来看,翁柏云的表演只能算是中规中矩,当然这是影帝级别的演员最正常发挥水平,对那些一二线的演员还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如果说翁柏云的表演让观看者惊叹,那接下来江卓的表演,就是让人着魔般得着迷。
江卓的脸庞如月皎洁,清冷中恬淡,刚让人心动不已的是,修长白净的脖颈拉长,抬起的下颚,那种幽兰般得自傲疏离,于寒宵这个角色的形象非常吻合。
旁观者的呼吸一顿,翁柏云的呼吸也好像慢了一拍。
但江卓知道翁柏云作为实力派影帝,不可能这么容易在表演当中受到影响,那顿了一下的呼吸,应该也是表演的一部分。
果然翁柏云的眉头间流露出难以描述的痛苦,但很快就被掩盖去了,轻声又道:“霄弟,若你待得不适,就跟为兄说,军营条件简陋,但你想要的,我会尽量帮你寻来。”
江卓轻轻一笑,但这笑声刺骨的寒冷,仿佛道尽了他命运所有的曲折和不幸,清凉如溪泉击筑的声音响起:“这其中包括送我回祁国吗?”
翁柏云脸色骤然连番发生了变化,最终难过道:“霄弟,在祁国把你送来琅**后,我便令人去敲祁国的国门,此刻十万大军应已压向祁都——”
“祁国的城门破了吗?”江卓喃喃道,黑色的眼睛上方,仿佛有层浅薄地雾气,让人看不透眼神中真实所想。
“破了。”翁柏云深叹口气,深深的看了绝望的少年一眼,道:“作为兄长,我不仅没给你足够的关爱,还用计害你至深;作为朋友,我不仅没有如客人接受你的招待,还率领千军万马,践踏了你的家,让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瞬间出现了连绵不断的战火。我知道你会想说,我不配做你的兄长和你的朋友,就连我们彼此至深的约定和情谊,已随着战火的蔓延而达到了不可调节的地步。”
翁柏云见少年一脸漠然,不知是否在听他讲的话,但对方是否听进去这不重要,因为这些话只有说出来,才能减轻他一点点的负罪感。
“侵略者的罪恶本来就是罄竹难书,我可以为伤害你而痛苦,也可以因背叛你而落泪,即便在战争结束后你想我索命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