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长八姐点头,端柔公主就从座上蹦起来,抓住金算盘,颤颤巍巍就要下车。长八姐急忙拦着,“干什么你?车上呢!”
“砸死他,砸死他!”端柔公主嘴里嚷着,手脚不闲,提提腾腾就要杀人。
长八姐无奈,对着车上小丫鬟呵斥:“愣着作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小丫鬟这才如梦方醒,急忙过来,跟着长八姐一左一右,架住端柔公主,好说歹说,这才安抚住了。
放小丫鬟下车取茶,长八姐慢慢跟端柔公主分断:“你也看到了。如今储位之争,明面上看,是十一贝勒与十五阿哥,以及他们背后的富察氏、钮钴禄氏之争。实际上,是三龙夺嫡。十二贝勒毕竟是嫡子,本身才能不错,身边又有刘墉尽心护持。这条潜龙,或许才如老四当年一般,笑到最后。”
“哼,想的美!我就要去捣乱,也叫他尝尝被圈的滋味儿。”
长八姐朝天翻个冷眼,“你以为,皇后当真如她表现的那般与世无争吗?实话告诉你,论起制衡之术,她不比小四子差。佛堂里,她一露头,就有了十八、十九阿哥。如今,淳妃、平氏都有了身孕。看样子,小四子能活着呢,到最后,就算拉十二下马,十八背后陈家汉官实力,从陈同泰身上就能看到。十九不仅是满洲妃子所出,西林觉罗氏也会看在他亲嫂子份上,多加辅助。淳妃得宠,平氏身后有容妃和卓氏一族。多方争夺之下,十二的位子,反而更加安稳。要知道,他如今,藏的深着呢!比当年太子不知要低调多少,也安全多少!”
端柔公主一摔算盘,“我一个公主管那许多做什么。我就知道,要让老四尝尝当塞斯黑的滋味儿。”
长八姐叹口气,“罢了,这仇,我替你报!”说着,翻身下车,几步紧赶到刘墉马前,在后面叫一声:“刘大人!”
刘墉回头,尚未看清何人呼唤,就见一片巴掌,掌中带风,斜斜扇过来。饶是刘墉身体好,也是五六十来岁的老头子。瞬间之事,哪能看的清。就在众人惊呼声还没发出来的时候,巴掌已经到了刘墉脸上,“啪”的一声,扇出一幅完整的“五指梅花图”。
刘墉捂着脸,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望着长八姐。就见长八姐笑的温婉可人,对着刘墉轻声说道:“你才是阿奇那!你才是赛斯黑!”说完,对着众人弯腰福礼,轻飘飘就走了。
刘墉身边侍卫反应过来,“嗬”一声,对着刘墉拱手,“大人,这娘们儿太大胆了。不能仗着是公主义女,就如此胡为。待小的上前,教教她什么叫尊老爱幼!”
刘墉摆手,“罢了,好男不与女斗!”原来,是他回来了。怪不得,当初在山东见面,那么熟悉。
老远处,十五骑在马上,扭头看见,摸摸下巴,这个长八姐,就连打起人来,端的也是风情万种哇!眨眼之间,便出了个歪点子。刘墉,这一回,你可要托爷的福啦!想着想着,多日郁闷之气,便去了不少,要不是一路上,众多侍卫太监们看着,就能当场乐出来。
端柔公主坐在马车里,一眨不眨看着长八姐大发雌威,呆在当场。直到长八姐款款回来,才明白过来。上前一把抱住,“八哥,威武!”
此事被人当做笑话讲,不久就传到乾隆与太后耳朵里。
乾隆正忙着调动兵力,命福康安率兵一举歼灭天理教乃至白莲教残存势力。听见这话,只是笑笑,不予理睬。横竖长八姐也吃不到自己嘴里,这个小寡妇,爱跟谁闹跟谁闹。一路上有个笑话调剂,也是不错。
太后则叫来陈嬷嬷,趁人不备,小心问道:“这个刘墉,该不是看上长氏,提亲不成,就要强娶。结果,给长氏大巴掌扇飞了吧?”
陈嬷嬷抬头看一眼太后,嘴角抽抽,低头回答:“奴才不知。”
也难怪太后想歪。任谁看见一个糟老头子和一个青春小寡妇,站在一起,纠缠不清,也得八卦一下。
舒倩听了,拍拍手里瓜子皮,托着下巴叹息,“唉,做寡妇就是好啊!”
张月、小巧听了,赶紧低头,只当没听见。绵蕊吞掉嘴里瓜子,伸出小胖爪子来,拍拍舒倩,以示理解。好在舒倩只是感慨一下,不一会儿,想起十二卧床养伤,要来纸笔,打算给十二写信。绵蕊趴在一旁,嘴里叽叽喳喳参谋。祖孙俩写了一下午,这才把信写好,命人送到乾隆处,请他发往东北。
不一会儿,吴书来捧着一封信回来。是十二报的平安信。信里说,傅敦成亲了,娶的是当地一家富农之女。表嫂为人实在,很是不错。还说今年又是一个大丰收。等秋天粮食打下来,就回京探望父母、祖母。
舒倩拿着信,和绵蕊一起看。怕她不懂,一句一句念给她听。
绵蕊听完,趴到舒倩怀里,嘴里喃喃:“想阿玛、想额娘,去东北!”
舒倩笑着拍拍孙女,“好,等时候到了,咱们娘俩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