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驾!快护驾!”端柔公主咋呼着,甩着帕子跳到长八姐身边,躲在屏风后头探头往外看,一面看一面埋怨,“怎么不一镖扎死你个龟儿子!”
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在皇后鲜血刺激下,乾隆终于恢复神智,抱起皇后,躲到屏风后面,对身边人大声吩咐:“护驾,抓刺客!”
再看皇后,已经昏迷,不省人事。鲜血溢满肩头。明黄色的皇后常服,恰如添了一朵红色牡丹花一般。乾隆叹气,“皇后——”
端柔公主瞧着架势,也不好冷眼旁观,急忙带着张月、吴书来等人,上前保护乾隆、皇后。长八姐亲自上前,扶着皇后躺到屏风后卧榻上。
船外,不时响起侍卫们护驾喊声。落水声、刀剑声、火枪声,闹成一片。海兰察一面调配侍卫保护太后等主子,一面带着精英侍卫围住龙船。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小达*赖嘱咐他注意水下什么意思。谁知道水下竟然冒出来那么多造反之人,凿穿船底,拉侍卫们下水,拿着鱼叉,见人就扎,一面扎,嘴里一面骂:“杀,杀死你们这些贪官!杀死你!”
好在杭州防守尉陈同泰是个明白人,立刻调绿营水兵前来助阵。海兰察将外围防务交给陈同泰,立刻领着御前侍卫们赶上龙船,飞身入内,大喊护驾。这个时候,西湖水面,已经是血染碧湖了。孟知府早就吓个半死,被陈同泰提醒几句,哆哆嗦嗦带着衙役们满城搜索刺客反贼去了。
小达*赖见舒倩受伤,也红了眼,抽出防身火枪,对着这对男女就射。第一枪,打掉严方手中长萧,第二枪,直中严诗胸膛。
严方一看妹妹受伤致命,回转身,借着船上侍卫众多,火枪不易开,左转右转,就想往窗边挪。严诗挣扎着拍开严方,“去,报仇!”
乾隆眼看皇后肩上血流如注,也火了,冲外面大喊:“杀!杀无赦!”
船外局势得到控制,海兰察进来,就听到这句话,带着人上前将严方兄妹大刀砍伤,押了下去。小达*赖收了火枪,拨开众人,赶到乾隆身边时,舒倩已经彻底没了意识。心里咯噔一声,一把推开乾隆,上前按住颈部大动脉。
端柔公主急宣太医来看。小达*赖帮着止血,太医摇头,“主子娘娘血是止住了。但这次失血太多,这——”
小达*赖叹口气,“伤到了大动脉,又隔了这么长时间,能不失血过多吗?”叫来贴身随从,命他火速去请若兰大夫。他那边有注射器材,实在不行,只有输血了。好在,没伤到心肺。
乾隆坐在一旁,冷着脸安排海兰察、陈同泰将捉到的人严加审问,问完就拉到西湖边风波亭上凌迟。
事发之时,监察御史王杰正在杭州知府衙门查看往年账务,听闻西湖出事,急忙与孟知府一道,带领兵丁前来护驾。孟知府也是“干”臣,这时候明白过来,请王杰到龙舟问候,自己带着兵丁,将西湖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见到可疑之人,不问缘由,便捉到牢里。一时间,南牢人满为患,杭州城怨声载道。
王杰则是与海兰察、陈同泰汇合,一同审问反贼。
西湖乃至整个杭州,人人自危。
太后嫔妃那边,受了惊吓,一个个躲在船舱里不出来。十一贝勒带着人保护,十一福晋陪在太后身边,寸步不离安抚。扎兰泰看十一贝勒接手,交代一番,赶来乾隆这边帮忙。
乾隆听了,点点头,“其他皇子呢?”
扎兰泰低头,“仪郡王今日恰巧去逛杭州,刚刚回来,在外等候召见。十五阿哥听说受了惊吓,召太医诊治。十八、十九阿哥,陪着十公主,在婉贵妃船上。”
“受了惊吓?”乾隆不怒反笑,再看一眼紧紧护在皇后身边的端柔公主、长八姐,守在一旁的小达*赖,公主她们几个妇人、外人,都知道护驾。从小学习骑射的阿哥,居然受了惊吓。呵呵,这就是我爱新觉罗的子孙!
再问太医,知道皇后不好,乾隆懒得跟十五计较,命吴书来搬把椅子,坐在皇后床前,看着那拉氏脸色越来越苍白。
太医们忙进忙出,不住喂皇后一些补血药汤。甚至已经开始动用金针刺穴。
端柔公主冷眼瞧着,小四子怕是迷惑了。其实,别说小四子,端柔公主自己都没想到,皇后为了救乾隆,连命都敢不要。平日里,别人看不出来,她还看不出来,这位皇后对小四子,是何等漠视?难道,这就是爱的深沉?
长八姐扶着端柔公主,看看皇后脸色苍白,想想她临中镖前,射出的那枚簪子,不由后悔。早知道皇后有此身手,无论如何,也不会推她出来,给小四子挡镖啊。
小达*赖急匆匆接来若兰,一边吩咐他准备针管抽血,一边抓起一根金针,刺入自己左手食指,滴出一滴血,与皇后衣服上,尚未凝固的血液混到一起。按照现代医学,这样测试血型是否一致,肯定不对。但时间紧迫,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了。
乾隆等人大惊,问小达*赖此举为何。小达*赖看着那滴血融入皇后血液中,松了口气。叫来若兰大夫,掳袖子,一面叫他抽血给皇后输进去,一面向乾隆简单解释。
端柔公主听了,拉着长八姐不住念佛。我的老天,这都能救人?众太医一致想阻止,但眼看着皇后快不行了,谁都不敢说话。若兰大夫摇摇头,对着皇后鞠躬,动手抽血。皇后啊,您为医学勇于牺牲尝试贡献的精神,我们会记住的。
乾隆则是冷静看着鲜红的血液,从小达*赖身体里流出,继而流入皇后体内。抽了三管以后,皇后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开始泛出红色。
小达*赖虚弱笑笑,对若兰说:“再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