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一干嫔妃如何着急。赏月楼太后得到消息,也气地够呛。叫来陈嬷嬷,喝问:“皇后呢?这么大的事,她就不知道出来谏言!由着皇帝胡来!”
陈嬷嬷低头回答:“回主子,皇后病了。太医们正在看呢。”
太后冷哼一声,“病了,病的可真是时候啊!”
陈嬷嬷低头不说话。秦媚媚站在门口,笑着安抚太后,“主子莫要着急,皇上素来孝顺,不会让太后担忧的。”说着,冲门口小太监使眼色,“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端柔公主、和敬公主来陪太后抹牌。”
和敬公主得知,心中埋怨乾隆一番,换了衣服赶来。端柔公主正在查账,听人来报,冷笑一声,慢吞吞收拾好东西,交给长八姐、王琦,“我去看看,你们再核对一下。这个小四子,也不知又到哪里风流了,把他老娘气成这样。”
说乾隆风流,还真有些亏说他了。如今,虽说美景在前,人家可是老老实实坐着,动都没动。
曹武德、和|立在两旁,小心观察乾隆。吴书来则是靠后站着,有些惴惴不安。趁着乾隆看戏叫好之际,吴书来悄悄问曹武德,“曹大人,可都安排好了?”
曹武德信心满满,“总管放心,自然是安排好了。”
正说着,水上画舫中,杂耍已毕,丝弦声住,只听一曲笛声,呜呜从湖边柳树下送来,众人静寂。笛声婉转悠扬,愈发衬着水面月色朦胧,新荷娇嫩。
乾隆闭目听了一会儿,摇头,“不如皇后吹奏心境平和。”
曹武德听了,顿时不知该如何说道。和|则乐不可支,皇上啊,您怎么能拿一国之母,与这青楼女子相比较?
随着笛声渐渐转入高亢,琵琶、古筝、编钟、箫声也附和进来。所奏曲子,居然是《庆太平》。
宋玫瑰换好衣服,站在舱内,深吸一口气。迎春院老鸨何欣带着十名舞者进来,依次排开,看到宋玫瑰已经穿戴好了,叹口气,“真要亲自上?”
宋玫瑰冷笑,“今日来的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好一个攀龙附凤的机会,我不亲自上,难不成,白白让给了别人?”
何欣点头,“小心。”
宋玫瑰冷笑,戴上面纱,领着十位舞者出去。何欣望着她们一个个走了,伸手摇摇,小春子从角落里钻出来,赔笑,“姐姐,什么吩咐?”
何欣头也不回,“人都安排好了?”
小春子一龇牙,“您就放心吧。吴秀才我也找着了,居然被藏到一家客栈里,小桂子守着呢。等时候一到,咱们就救人,顺便把他俩送出城去。从此以后,天高皇帝远地,过他们小日子去吧。”
何欣“嗯”一声,“知道了。忙吧。”
转头再看船外,几十条小船搭建的水面歌台,十名舞者身着纱衣,肩披飘带,踩着鼓点,由画舫上面,飘然滑落。这十人出场惊艳,岸上、湖面船上,喝彩声声。
再看十人,个个面纱遮面,舞姿翩翩,更是令人遐想。更为难得的是,这些女子先舞舱内,再舞舱外,有体态轻盈者,居然跳下画舫,轻飘飘落到画舫下大盘荷叶上,素足轻点,竟然如水鹤一般,划起湖面阵阵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舞者则稳稳踩着荷叶,配着画舫上伙伴,或歌或舞,好不快活。
乾隆一看笑了,“不错。”
曹武德这才高兴,小心解释,“万岁爷,更好的还在后头呢。”
说话间,十名舞者围成一个双层圆,宛若含苞未放的荷箭。渐渐花瓣展开,花蕊竟然是一位妆容更加艳丽的女子。同样面纱遮面,一只玉臂高擎,背对船头,众舞者托着,宛若水下芙蓉,缓缓凌波而出。
乐曲陡变,由喜庆转为清幽。台上十一人,风流婉转,或露出一截玉臂,或抖落半截轻纱,举手投足,无不是婀娜多姿;一招一式,莫不透出万般风情。看的人如痴如醉、如梦如睡。尤其是那第十一个出场的女子,虽然看不清容貌,但一双眼睛,如水一般,顾盼生辉,令人见之忘情。
和|看时候差不多了,冲曹武德使个眼色。曹武德会意,上前伺候:“万岁爷,您看这天色已晚,奴才准备了上好房子,就在这瘦西湖边上,您看,是不是先去眯瞪一会儿。说不定,这凌波仙子,也能入梦呢。”
曹武德说的好听,影射楚襄王会神女。乾隆本来没有那个心思,也被说动了。点头,“嗯,那就——眯瞪一会儿?”
曹武德受宠若惊,急忙甩了马蹄袖,亲自上前扶乾隆。乾隆笑笑,咳嗽一声,“朕累了,和|先回去对太后说一声,吴书来跟着伺候吧。”
和|躬身答应,吴书来犹豫一分,也恭谨应下。
一行人正要起身,就听岸边一阵喧哗,其中一个女子,端的字正腔圆的京片子,高声断喝:“好你个不要脸的死鬼,我说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人了,原来,竟敢背着老娘喝花酒!还不麻溜地给老娘滚出来。”
乾隆一听,皱眉问:“怎么回事?”
曹武德心里叫苦,“巴奶奶啊巴奶奶,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捉奸不可,怎么就偏偏挑中今天!这不是断我的官运呢嘛!”
转眼一看,岸边已经有一人上前拦住那一高声叫嚷的夫人,俩人登时扭到一边。旁人不知道,曹武德看的真,那不就是奉命巡逻的巴特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