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所料,乾隆一听震怒,茶杯照着十二脑袋就砸下来。
和珅跟和亲王夫妇急忙掩面不敢看。直到啪嚓一声,杯子砸到地上碎裂,这才赶紧领着一屋子人跪下,“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偷眼再看十二,直挺挺地跪在那里,半点儿茶叶未曾粘身。倒是一边永瑆衣襟上,粘了两三片茶叶。
乾隆不怒反笑,“十二啊,皇阿玛砸你,你然还敢躲?”
十二看乾隆笑,自己也跟着笑,“回皇阿玛话,上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儿臣还有祖母父母要孝顺,不能拿自己身体不在乎。”
弘昼当即就要笑出来,多亏和亲王妃在后头使劲一掐,这才憋住。倒是和琳,噗嗤一声,打破沉寂。
也许是不想家丑外传,乾隆瞪十二一眼,呵斥:“什么事回再说。要让朕知道尔等不守规矩,到奉先殿跪着去吧。”
十一赶紧磕头,“儿臣遵旨。”
十二也跟着磕头,“谢皇阿玛。”
永璧跪在和亲王身边,低声说:“阿玛,打架这事儿,儿子也有份儿。待会皇伯父怪罪起来,您老可得担着点儿。”
弘昼一翻白眼儿,“放心,谁的儿子谁教训,有我在不用劳烦皇上动手。”
永璧听了,干脆说:“那阿玛一会儿您轻点打。”
和珅跪在后头听了,直叹这对儿王爷父子好玩。
看着这边事了,乾隆也没心思再坐下去。嘱咐和珅明日依旧到户部当差,顺便提醒自己,派人查查为何旗人房产私自卖给汉人。领着儿子随从,就要出门。
脚还没迈出门槛,就见一中年汉子,领着几个家仆打扮模样的人,提溜着一个锦衣青年,闯门而入。一个家仆还喊着,“哪位是满洲正蓝旗副都统和大人,我家老爷求见。”
和珅听了,急忙从屋里赶出来,看清来人,拱手施礼,大声说:“原来是刘墉刘大人,失迎失迎。今日家中有贵,若无急事,咱们改日再说。”
刘墉冷着脸,“今日事,今日毕。明日还有公务,没空。”
和珅无奈,拉过刘墉,悄声说:“和亲王在我家呢,刘大人给点儿面子。”
刘墉一听,“正好,和亲王在,这事才好办。”说着,甩开和珅,直奔正房。
弘昼一见,伸手拉拉乾隆,低声劝道:“皇上四哥,您还是躲躲吧,这个刘墉嘴皮子忒利索。”
乾隆怒斥:“胡闹,朕连臣子都见不得了?成何体统!”
弘昼无语退下,心里一阵发憷。
说话间,刘墉已到门外,隔着帘子对内拱手,“臣刘墉,请王爷出来说话。”
乾隆一听,冷笑,“刘爱卿啊,进来说吧。”转身回到主位坐定,招呼弘昼坐在一边。永璧和十一、十二分别立在两旁。吴来、和琳站在门口。和亲王妃见这阵势,领着丫鬟躲到冯氏屋子里,隔着帘子偷听。
刘墉听到乾隆声音,略微一惊,立刻镇定下来,打帘子进来,对着乾隆行礼。
和珅趁这功夫,在院子把事情来龙去脉审问清楚。入内向乾隆禀报。
乾隆一听大怒,一巴掌把和珅家上好的一套茶具拍飞在地,“刘爱卿、和爱卿,尔等所言可是属实?八旗子弟,不务正业,然在街上强买强卖,还打伤小贩?甚至聚众斗殴?”
和珅低头认罪,“此人乃是奴才管辖正蓝旗旗人。奴才看管不周,恳请万岁爷降罪。”
刘墉则是火上浇油,“启禀皇上,此人不过是一个小头头。还有几个,跑远了,臣未曾捉到。因为他说自己是和大人亲弟弟,所以,臣不好送去巡城兵马司。不想惊扰万岁,还请恕罪。”
和珅低头不语。和琳看不下去了,“万岁爷,奴才与哥哥早就与二房分家了。当初他们不顾我们死活,生生把我们赶出家门,如今,奴才不认这个弟弟。”
“和琳——”和珅低声申斥,回头想乾隆请罪。
乾隆摆手,“无妨。你们的事,朕略知一二。你虽未长兄,但自幼受到继母虐待,这事,不怪你。刘爱卿,若依据国法,此事应当如何处置?”
刘墉回话,“臣以为,既然此事闹到正蓝旗副都统这里,还是请和大人将此次涉案之人悉数抓获,交到顺天府按律法治罪。臣观此人,油嘴滑舌,口才与其兄和珅大人不相上下,若是没有确凿人证物证,恐其不肯认罪。容臣提醒和大人一句,据臣所知,今日除臣以外,还有两个旗人少年,领着家仆教训了这帮地痞流氓。和大人可找到这二人求证。证据确凿,如若还不认罪,罪加一等。”说到最后,刘墉简直是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