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瑕膏能把我整个人都遮住吗?
吴晨笑了一下。
小柏摸着胳膊,显然觉得他的笑声有些瘆人。和小清对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把吴晨拉起来,又塞了一把伞到他手里:“你赶紧回家休息吧,我们收拾收拾要睡觉了,慢走不送。”
被赶出店门的吴晨有些懵。大雨零零落落打在身上,很重。低头、撑伞,绕进一条小巷,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走得很深了。好在巷中有灯,他迷迷糊糊想着穿过去就能打到车,却没有注意脚下,很快就被横在路中央一块水洼中的砖头绊倒在地。
砖头前还有好几块石头,显然是用来给行人垫脚的。伞摔到一边,他的右手结结实实摁在石头的棱角上,疼得钻心。在水洼里趴了好几秒,他才艰难地爬起来,愣愣盯着湿透的牛仔裤和t恤看。
看着看着,就哭了起来。
温热的眼泪让脸变暖了,很舒服。弯腰拾起伞,他边抹眼睛边安静地哭着,同时,还要小心避开偶尔从对面走来的行人。这样子打车会给师傅添麻烦,他就一直走,走过枫林路、解放路和竹楼巷,又走过好几条记不住名字的街,到家时,眼眶已经肿得厉害。
脱下衣服,钻进被窝,他使劲闭上眼,嗅着枕头上的香,睡了过去。
雨应该是下了一夜。中间停了几次,或许没有停,总之,世界异常安静。
也不知是几点,被手机铃声惊醒的时候,吴晨心里很有些失望。
买第一个手机时他已经认得连羽,所以从不敢关机或者禁音。在去年秋天之后,连羽离开了,这个习惯更不能改。妈妈实在太担心他,只要他超过半分钟不接电话,微信、店里的座机,还有小柏她们的手机,就会逐一响起。吴晨当然理解她,但越是这样,他的神经就越是紧绷。
甚至有些害怕听到手机的声音。
来电是个陌生号码,对方说话声一响起,吴晨便突然怔住。
竟然是周竟。
他说,吴晨,你有空吗?晚上我请你吃饭,替我哥向你道歉。
——道什么歉?
吴晨在心里问。
“怎么不说话?”
“嗯……你好。”
“嗓子哑了,生病了?”周竟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格外低沉。吴晨裹紧被子,嘴巴张了又合:“没、没有……师兄,对不起,我晚上有事。”
借着窗外透进的光,他这才看清右手掌上有道不浅的伤。伤口已经结疤,血痂周围都是泥。愕然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下,浅蓝色的床单上也有好多泥屑,应当是头上手上落下来的。在他发愣的当口,周竟又说了好几句话,回过神来,他急忙向对方道歉:“对不起,我晚上真的有事。”
“那明天?”
“明天也……也有事。”
“那找个你有空的时间。我哥的脾气我知道,他肯定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眼睛肿得睁不开,吴晨脑子里转了好几圈也没能厘清周竟的意思,只知道心中越来越凉,又有些想哭。好在周竟话把说得分明:“我不知道他对你有什么误会……其实他不提,我也不知道你是。”
聂哥说了什么?
吴晨还是不敢问。
“一两句话说不清,”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周竟低笑起来,语气却很坚决,“我在秋城没什么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