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碗筷,岑仑终于抬起眼看向正位上坐着的,动作优雅喝着汤的男人。
“我要回家。”
傅知伸像没听到一样,岑仑提高声音又说了一遍:“我要走了。”
说罢拖开椅子就站起来准备往玄关走。
“站住。”傅知伸放下汤匙,喊住他,“你又忘了昨晚我说过什么么?这种欲拒还迎的手段你还想玩多久?”
岑仑脚步一顿,听到这话像是点燃了脑子里某根导火线,boom地炸了起来:“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傅知伸哪里见过岑仑情绪崩溃的样子,看他红着眼睛对自己咆哮的样子,竟然感觉有些手足无措,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动作先行把人拖了回来。
岑仑用力地推搡着他,像小孩子和大人发脾气一样,他也想干脆利落地离开,但是想到他小心翼翼讨好傅知伸五年,竟然只换来他这样污蔑自己,加上母亲的死,他嘶吼着咆哮着,把心里积压已久的委屈痛苦都冲着傅知伸发了出来。
傅知伸被他的手打了几下,这小白兔发起脾气力气十分大,他不得不把他紧紧捆在怀里。
岑仑的脸被埋在傅知伸怀里,他的哭喊尽数喷在傅知伸心口,震得傅知伸胸口一阵阵发麻。
傅知伸怕他喊坏嗓子,抽手捂住他的嘴,低下头问他:“那你想要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藏着掖着,反过来你还责骂我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连傅知伸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语气变得多温柔,岑仑的眼泪不停往下滴,流在他的手掌里,温凉温凉的。
岑仑拼命摇头:“太迟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放我走,我不想待在你身边了,妈妈都已经去世了。”
他挣扎得太厉害,傅知伸不由得松开他,看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跑出门。
“妈妈都已经去世了……是什么意思?”傅知伸像是自言自语,总感觉好像犯下了不能挽回的错。
管家回答道:“半年前,岑少曾说过母亲病危,擅自离开了几天,就是先生您从德国回来之前。”
傅知伸站在原地,许久才低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管家还是一副没有语气的态度:“因为先生您从来没有过问过岑少的事情,我们也不方便跟您说。”
傅知伸闭上眼,吩咐道:“去,把岑仑这些年的事情都调查一下,然后给我。”
原本以为只是个利欲熏心的小艺人为了出人头地算计他,所以从来没有关注过他的出身生活,认为留他在身边只是为了报复他,让他为他做出来的事后悔,他想演戏,出人头地,偏偏不让他如意,仅此而已。
这几年,他是怎么过来的,自己一无所知。
傅知伸开车追出去时,看到岑仑已经上了一辆货车,扬尘而去。
太阳考得柏油路上的空气都扭曲,傅知伸趴在方向盘上,心脏被莫名的后悔揪着,隐隐作痛。
他把岑仑放置在郊外的别墅,却从来不考虑他出行方不方便,连司机都不曾给他分配。这个几乎无人踏足的山林,岑仑是怎么走了五年的,他不愿去想象,他的自以为是,给岑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