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琴盖合上,又用白布将琴身蒙上,岑仑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一个人的生活也不需多细致,餐桌只有一小碟咸菜,一个咸蛋,再盛上一碗白粥,炎热的夏日总是没有什么胃口。
也并不是多么难咽,本来就应该过这种生活,就算富贵了几年,还是能受得了这种苦的。
晋哥这几天倒没联系他了,估计是自己的执拗让他对自己也失去了耐心,别人也没有义务一直对自己好。
那个广告如果换成别的厂家,岑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但并不是。那个人的施舍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似乎看别人对自己感恩戴德是一种享受。
musi不过是那人家族企业旗下一个产品品牌罢了,虽说是市面热门的高档次耳机,对傅家来说也不过是一点点缀,傅知伸指名自己给它代言,不管是出自真心也好,只是补偿或者是遣散费也好,岑仑都不在乎了。
想起病危的母亲曾在最艰难的时候对他耳提面命的一句话,“人穷不能志穷”,即使这样,岑仑还是毅然决然地出卖了自己。
出身单亲家庭的孩子,不管平时怎么故作坚强,风来山崩的时候也是会慌不择路的。
本来按照母亲的规划,在他十三岁以优异成绩考入中央音乐学院,再跟着导师苦练几年,攒些钱去澳大利亚留学几年,回来就能到交响乐团里当个钢琴家。但事与愿违,大考之际收到母亲病重住院的消息,为了照顾母亲错过了出国留学的机会。
岑母查出乳腺癌,已经是中晚期了,家里没有多少钱,也没有什么亲戚,学校给他募捐到了做切割修复手术的一部分钱,但要做彻底的手术还是远远不够的。
岑仑为了凑钱,拒绝了导师邀请的几次重要公演,跟着戏院的学生奔波在各个片场。
临时演员的钱虽然不多,但都是日结,来得快。而且岑仑长得上镜,很快就被导演发掘,演了不少作品。
晋元就是那段时间认识的,他是戏院的导师,经常带自己的学生到片场去混戏,算是半个经纪人,岑仑跟戏院的学生交好,经常跟着他们行动,久而久之晋元也注意到了他。大概出于同情心理,虽然岑仑不是他带的学生,但手头上有资源的时候会优先考虑他,也不拿他的抽成。
遇到傅知伸,也是晋元一手促成的。
岑母那时候已经离不开药物了,昂贵的药费和手术费压在岑仑肩上,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年纪还小,又没有后台,演过的作品虽然多但都不是主要角色,有时候陪着剧组去饭局,身边的其他演员看到那些大老板停留在他身上暧昧不明的眼光,也幸灾乐祸地提点他来钱的法子。
那些老板不是老到秃顶就是肥到腆肚,岑仑光是想想就要吐出来,而且他才十几岁,性取向还是很正常的。
可是母亲的病并不允许他挑三挑四,他都做好送上门的心理准备,晋元听说后找到了他。
那日黄昏红得让人胆寒,夕阳余晖从窗户斜斜照进来,教室里一片寂静。晋元靠在讲台上烦躁地抽着烟,岑仑低着头站在课桌前一脸淡然,他已经做好准备。
晋元那时候也不过是个靠拿学生抽成过日子的穷老师罢了,面对岑仑这种情况也是爱莫能助,但眼睁睁看他毁掉自己也是于心不忍的。
他掐灭了手里的烟,看了眼沉默的少年,又抽出一支烟点上。
“如果你真的决定这样做,我来帮你吧。”
说完他也不敢看少年惊愕的表情,推门出去了。
之后的事情就顺水推舟一般,晋元不知去哪打听到飞乐娱乐要投资一部商业大片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