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从前在广南西路游街串巷卖些祖传的药方,这些日子跟着胡先生出入军中,增长了不少的本事,胡先生对他十分的信任,所以才会让他来给裴杞堂包扎伤口。
这话让裴杞堂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
琅华当时就是这样站在他身边,为他包扎伤口,告诫他若是乱用手臂,可能将来都不能提物,那时候他面色如常地与她说话,却免不了有些慌张,只因为他心里装着她,她却没有察觉,他想要向她靠近,却又怕将她吓跑了。
现在她终于来到了他身边。
裴杞堂的目光深远而柔和,却不知想到了什么,雍容的神情中闪过一抹凌厉。
包扎伤口的小郎中见状吓了一跳,手一滑布条立即散落开来。
裴杞堂抬起头来继续跟王奉熙说话:“告诉尚济,明天就按照我的安排迎战。”
王奉熙脸上的担忧更甚:“您是不是再等等,就像四奶奶说的,要在广南站稳脚之后再回京城迎战,否则有可能会前功尽弃。”
“那又怎么样?”裴杞堂道,“前功尽弃大不了重头再来。”他又不是没有经历过那些。
“如果她出了什么闪失,我就等于败了,”裴杞堂将舆图合上,“而且再也没有机会重来一遍。”
他知道琅华的用意,想要让他一举夺得半边天下,可是他却不能让琅华以身犯险。当时他和琅华之间的消息被宁王故意阻断,琅华赶来广南的途中被袭。
他心急如焚,乞求佛祖保佑,让琅华平安无事,要不是怕琅华落入宁王手中,不能贸然行动,他只怕早就带着人杀往京城。
终于收到琅华回京的消息,琅华却让他先解决广南的事,等到时机成熟再带兵进京,他不能等了。
什么是时机成熟?只要让他们都平安,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必须要跟交趾人血战,然后一路向京城。
“将军,京城……京城送来消息了。”
传令兵进了门。
王奉熙立即迎上去,从溅满鲜血的信筒里取出了文书。
裴杞堂眼睛从文书上扫过,半晌没有说话:“皇上让我承继了庆王爵,正式更名为齐堂,入皇室宗谱。”
王奉熙整个人惊诧地愣在那里,四奶奶说的等时机,就是……这个时机。
“皇上命我整兵进京勤王。”
王奉熙眼泪悄无声息地夺眶而出,这么多年少爷的身份终于大白于天下。再也不用躲躲藏藏,再也不用隐姓埋名。
王奉熙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裴杞堂道:“将旗换成王旗,告诉福建水师,我们要最后一战,必须赢,赢的交趾三年之内不敢再兴兵。”
……
一条大船上,戴着幂离的三小姐眼看着不远处的齐军军营挂起一面新旗,大大的“齐”字随风飘扬。
周围一阵嘈杂声起。
“这是谁来了?”
周家连吃败仗,若是再有援军到了,他们就无法再撑下去。
周子安疲惫的脸上一闪惊诧。
“是裴杞堂,”斥候过来道,“裴杞堂换了旗子,因为朝廷封他为庆王。”
朝廷不可能突然封一个异姓王,而且还是庆王。
周子安的心沉下去,八成是恢复了裴杞堂的身份,他不再是裴家四爷,而是真正的皇亲贵胄。
“不管他,”周子安咬了咬牙,“不要告诉那些土司和交趾人,只要我们将他拿下,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一样要死。”
只要裴杞堂死了,尚济根本不足为虑,那些跟随裴杞堂的土司也会立即转头投奔他们周家。
所以必须杀了裴杞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