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可后来她才明白,那是师兄沉默的迟疑。
“可我…总不能看着落雪去死吧。”
“那你,是要为娘看着你去死吗?!”
“吱哑…”她猛地推开门,引来师傅和师兄的视线。师傅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盛怒,而师兄,却仍对着她扯了一个笑。
她第一次觉得,那个笑那样刺眼。
“什么叫你会死?”她死死盯着师兄的表情,师兄却仍随意一笑。
“落雪你听错了,师兄没事。”他话里的温柔不变,听在她的耳中却不知为何让她鼻头一酸。
“花青阳,你要骗她到什么时候!你当真要为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她看着师傅手指着她,对着师兄斥道。师兄骗了她?骗了她什么,她转头看向师傅,期望从师傅口中听到真相。
“落雪你可知你那日贸然逆运气息,废去修为,实已伤及经脉,穿透五脏。这数月来又恣意糟蹋自己的身体,你师兄根本不是在替你行功,他是在以自身精气修为养你血脉啊。”
夫精者,生之本也。
“精气?还可以补回来吗?”她怔怔看着师傅。
“补?”她听见师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若是常人也许还有可能,可青阳出生时便未足月,天生不足。”
师傅的叹气声回响在房里。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师兄,那人却还是一副无所谓地笑着。“那师兄…会怎么样?”她几乎是咬着牙问出口。
“会死。他的命数,长则一年,短只数月。”
“阿娘!别说了。”师兄脸上的神情终是紧张起来,他转头看着她,眼里流泻的仍是暖意,“落雪,你别听阿娘胡说,师兄无事,你回去休息吧,师兄也累了。”
他叫她离开,可她如何能够心安理得的离去?她害死了凡生,现在,连师兄也要因她而死吗?她是不是就是别人口中的不祥之人。
“落雪……师傅有个请求,还请你一定要答应。”
师傅突然唤了她一声,眼底是满满的哀求,而师兄却好似知道师傅要说什么一般,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阿娘!”
“落雪,师傅只得青阳一子,求你为花家留下血脉。”
她看着师傅缓缓在她面前跪下,而师兄,却不停地摇着头。
“阿娘,是我心甘情愿为落雪这样做,你这样,不是在逼落雪吗?!”她听见师兄厉声喝斥着师傅。
可师傅却似乎铁了心跪地不起。
她眼前渐渐有些眩晕。
可她已是凡生之妻,如何能够嫁于她人。
“师傅,我……”她执了手去扶师傅,师傅却只是跪着,低声哀求着。
“落雪,师傅从未求过你什么,只这一次,求你让师傅为他,为花家留下一条血脉。”
她不知如何反驳师傅,她是师傅捡回栖花谷抚养长大的,师傅便如同她亲娘一般。她看着师傅鬓角微白,终是不忍心,缓缓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