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第二日睁开眼时,南浦早已穿戴整齐,坐在他旁边,一双漆黑眼眸沉沉看着他,没有半点光彩。
他道:“我不懂,你既那般厌恶我,为何不放我走,你换了个羞辱我的方式,但我已感觉不到心痛了,为何不放过我?羞辱我会让你那般开心?”
应天长慢慢坐起来,散乱的长发落在赤|裸健壮的胸膛上,他的眼眸是从未有过的蓝,似乎带着迷离紫光,里面有一道电,不知蕴藏着怎样汹涌的情绪,他张了张口,嘴唇发抖,却没有说话。
南浦道:“请楼主放过属下。”
那一道电终于散开,化作霹雳狂风,戾气陡增,应天长猛地抓住南浦的衣领,咬牙道:“我就不放!你生是我相思楼的人,死是相思楼的鬼!”
南浦道:“属下不信。”
话音未落,他猛然挥手,银光闪过,划向自己咽喉。
应天长蓝眸猛然一颤,手指忽弹,空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了一瞬。
“哐当!”
匕首落地,已成一块变形的废铁。
随即他抓住南浦肩膀,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最后掌心运力,向他丹田轻轻一推,南浦被一股大力推倒,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应天长的声音微微颤抖,压低的嗓子沙哑而浑厚,压抑着汹涌怒火,他看着南浦那张不悲不喜的面容,忽然轻笑了几声,有些悲凉,有些残忍,“没有了武功,我看你怎么死!”
南浦慢慢爬起来,拭净嘴角鲜血:“楼主想让属下如何死,属下便如何死。”
“你……知道就好!”
应天长胸口剧烈起伏,他压抑了太多东西,反而所有想说的,都说不出口,仿佛这样,自己就不算彻底失败。
那就烂在心里,这永见不得光的悔恨!
他与夏云峰联手找到这两个江湖祸害,夏云峰要去南华寺,应天长也带着南浦去南华寺,一路上,他们却是无话可说。
应天长看步月喋喋不休,上蹿下跳,恨不能飞上天去,又看夏云峰处处管制,二人斗智斗勇,好不生趣。
明明是正邪不同的两人,却能相处得这般亲密,夏云峰眼中的情义藏不住,只要步月一笑,他的眼眸都柔成了一汪水,步月一怒,他的心里乐开了花,就算步月惧他躲他骂他诅咒他,那嬉笑怒骂都在这男人眼里盛开了花。
应天长看着他们,常常想,就算他们相爱相杀,也总好过如他这般无法碰触一颗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世间种种执念缘由,皆因此空幻人心,无心,亦无忧。
南华寺的高僧在菩提树下论法,南浦在禅房里对着这句偈语发呆。
那步月一夜间将整个南华寺弄得鸡飞狗跳,应天长因此参透了一件十几年前藏在南华寺的辛密,他看惯人心千变,并不吃惊。
回到寺中时,南华寺的钟声沉沉想起,浑厚而深远,伴随着幽幽梵唱,这阵仗真是有人要剃度出家。
但这些他并不关心,回到禅房后却没有看见南浦,应天长心里忽的一空,连忙跑出去,抓住一个小沙弥问:“房里的人呢?”
那小沙弥睁着一双无辜大眼,指着佛殿道:“他……他要……”
应天长拔腿就走,身形几下变幻就没了影,徒留那小沙弥揉着眼睛以为是错觉。
佛殿内,和尚们敲打着木鱼唱着佛经,佛香悠远而缠绵,仿佛久经岁月一场幻梦,南浦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