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峰却拦在他面前,泠泠月色下,他的面容很是模糊,只依稀看见一双眼眸深黑,含着点冷意:“你哪里都不能去。”
“为什么?”
然而夏云峰不答,知是那般幽幽看着他。
步月再次要绕过他,夏云峰的身法却更快地阻在他面前,步月忽然出手,淡淡金光浮在指尖,转瞬又散在了夜风中,雾海袅袅,天边一轮圆月依然大而明亮。
步月的招式变化快,然而他向来浑厚的内力竟像被什么阻碍了,时断时续,因而那些变化的招式也不过掩人耳目的花架子,夏云峰一身武功早已出神入化,更得步月用《芙蓉月》内力化解他体内那股暴走的真气,如今的身手,怕是步月全盛时期才能胜得过。
夏云峰自然不敢用全力,步月卖了个空子,趁着夏云峰躲他一招“芙蓉出水”时,身子忽然柔水般从他身侧滑了过去,他本以为可就此摆脱夏云峰,却不料后背一阵冷风袭来,他侧身一避,并未想要接招,然而那寒意竟是化作白光一闪,一道冰寒刺入了他的胸膛,好似刺穿了他的身体,乃至灵魂。
步月猛退了一步,低头看了眼胸膛上的匕首,又呆呆望向夏云峰,月影寒凉,他依然看不清他的表情,浓重的阴影下,只隐约觉得这面孔很是面生,很是无情。
他又退了几步,踉踉跄跄地,到了悬崖边,靠着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慢慢滑了下去,但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夏云峰,浩瀚星空洒满了璀璨繁星,一颗一颗全入了他的眼,满溢的星光盛不下,化作泪水蜿蜒而下。
“你终究,还是要杀我。”步月看着他,轻声道。
那话语散在风中,伴着霜降寒凉,似乎有说不出的悲切。
夏云峰道:“阿月,我不想杀你,可你是解火教的魔头。”
步月笑了笑,鲜血沿着嘴角滑落,那胸口的一刀仿若将他戳穿了一个大洞,剧痛过后,唯有空荡荡的感觉,他想笑,又想哭,喉咙里堵着什么令他万分难受,但他眼里的星光依然璀璨,好似银河般破碎,点点阑珊,燃尽了热情。
他道:“我以为,你只是单纯地喜欢我。原来,这世上的人心竟是如此变幻莫测。”
“你又知道些什么?”夏云峰向他走了两步,声音中极力压抑着什么,听上去有几分狰狞。
他忽然又停了下来,缓缓转身,这黑夜里竟升起一片暖红的火光,犹似朝阳熠熠,很快,那火光已到了近前,团团将他们围住,每一个火把下,都是一张兴奋而得意的面孔。
“夏云峰!狼心狗肺!你这个骗……唔……”有人破口大骂,但随即被人堵住了嘴巴,是满眼恨意的阿燕,她被一阵拳打脚踢后只能缩在地上颤抖,可看着夏云峰眼神依旧恨意不灭。
有人从人群里走出几步,看体型是个年迈的老者,想来又是什么德高望重的武林大侠,那人捏了捏胡须,赞赏地看着夏云峰:“夏庄主不愧乃真英雄,这魔头武功出神入化,不想竟也能被你降服。”
夏云峰淡淡回道:“不过运气好罢了,甄门主过奖。”
又有人道:“这还不是夏庄主武功高强,又懂得运筹帷幄,不然如何能制服这魔头。”说完,还朝步月的方向唾了一口。
步月靠在大石上静静地看着他们迎合拍马,浩瀚夜空下,那绝世的容颜,那爱招惹桃花的眼中,再没有星河璀璨,是如同死水般的平静,嘴角却噙着一抹冰冷笑意。
忽的一人打了声佛号,声音无波无澜,却被这夜风雾霭一拂,凭空多了几分悲凉:“阿弥陀佛,若不是夏庄主偷来解火教的机关和密道图,今夜,我们如何又能上得了解火教,若不是夏庄主假意与步月交好,又怎能轻易降服这魔头。夏庄主实乃仁义无双,重情重义的真英雄也。”他淡淡说着,尤其将“重情重义”四字咬得极重,一双温和的眼深深看着悬崖边的步月。
溶溶月色,星河明灭,一阵风来,带动了几丝薄雾飘飘渺渺地浮动着,无声无息,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