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月回头,车水马龙的街道旁站着一人,绿衣消瘦,楚腰欲断,瓜子脸,大眼睛,既激动又愤怒地望着自己。
那女子见他回头,忽然“哇”地一声哭着冲了上来:“死鬼!我找你找得好苦!”接着粉拳在他胸口捶了几下,步月将她稍稍推开,看清楚了这张俏脸。
“你是……苏婉仪?”
那女子哭得更大声了,人流不息的街道,人人望向他们,好似飘零天涯的苦命鸳鸯终于相遇。
小柔进屋时,夏云峰正动作缓慢地练剑,屋角点了香炉,却开着窗,寒风灌入室内,一点冷香忽远忽近,捉摸不透。
“他回来了。”小柔道。
夏云峰的剑势不变,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回来就好。”
“他带回了两个女人,通知全教上下,后天成亲。”
“哦。”
夏云峰收了剑:“这倒是他的作风,你去准备一份贺礼,我们也好去喝个喜酒。”
“庄主不去见见他?”
“不见。”
“庄主就不好奇他要娶的女人是谁?”
“是谁?”
“当今武林盟主屠天易的外甥女,撼天堡的三小姐,闺名叫苏婉仪,据说为了步月逃婚,与家里也闹翻了,千辛万苦从江南而来,恰巧在洛阳城内遇到步月。”
“那可真是巧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夏云峰的声音听不出喜乐。
“真让他成亲?”
“当然。”长剑入鞘,夏云峰转头笑道,“这个魔头别扭得很,既然他还想逃,那我就让他无处可逃。”
小柔春水般的眼眸微微一荡,不动声色地低头看自己鞋面绿柳清风的刺绣,静静应道:“是,庄主。”
两日时间眨眼已过,那日恰好天晴,冻了许久的雪地依然白茫茫一片,冰清玉洁,显得那喜庆的红格外明媚鲜妍,鞭炮声震天响,唢呐声锣鼓声热闹非凡,解火教如今成了魔教,倒也不需要邀请什么武林正道人士,一个山头自己热闹也是足够。
新娘子坐在缀了绣球的花轿里绕着山腰转了一圈又被抬回正厅的喜堂,一身红衣的步月抱了朵大红花等在门口,充当喜娘的杜宇挥着小帕子催道:“阿月阿月,快点来抱你的新娘子下轿!”
步月走上去,脸上洋溢着笑容,看不清真假,只觉得这茫茫的雪地太白,花轿太艳,喜乐声太闹,有些恍惚得不真切。
他缓缓掀开帘子,轿子正中端坐一人,红衣墨发,剑眉朗目,刀削般的五官,刚硬正气,正冲他悠然而笑。
“阿月,我等你很久了。”
步月僵在原地。
周围的喧嚣戛然而止,那喜庆的乐声仿若从不曾存在般,众人脸上的笑意蓦然消退,惊诧地望着轿中突兀的“新娘子”。
步月的手被夏云峰紧紧握住,那人缓缓倾身,在他耳边低语:“我这里有一份陆子佩的遗物,就当是给阿月的聘礼如何?”
握住的手明显一颤,就连步月的目光仿佛也在颤抖,声音却低如寒冰:“你怎会有我母亲的东西?”
夏云峰道:“此事说来话长,但我绝不骗你。”
步月死死盯住他,想在那张熟悉刚毅的面容看出什么破绽,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