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结婚证丢他桌上,看他还能怎麽说。”
胡莉和他约好周五办证。
周二,蒋予臣去了一趟蒋乐的学校。
他已经两周没有见过他了。
他很想他。
白天不太敢去,怕被发现,就趁著傍晚放学的时候,守在校门口等他。
隔著一条车水马龙的大街,蒋乐不会看见他。
气温低,昨天还下了一场雪。不知道蒋乐穿得暖和不暖和,记得戴手套没。
他望了一眼阴霾的天空,往冷风里呼出一口白气。
等了十来分锺,校门打开,陆续有学生从里面出来,却始终没看见蒋乐。蒋予臣耐心地等著,街上人来人往,只有他岿然不动,像尊坚定的雕像。
又过了半小时,终於看见小孩拖著步子从校门里走出来。
那个叫梁小刚的犬科和他并著肩。
蒋予臣站直了,轻微地皱眉。
到了路口,犬科在蒋乐背上拍了一下,拐进一条小巷,蒋乐向相反的方向转身,走到车站前等车。
蒋予臣过了街,隔著广告牌,在他身後站著。
就这样隔著两三步安静地看著他。
蒋乐上车,他也跟著上了车。
公车上有些拥挤,两人之间隔著几个乘客,蒋予臣只能从人群的缝隙里看见他的一小块,拉著吊环的手背,扣错位的外套纽扣,头顶上一束睡乱翘起来的头发。颠簸时人群摇晃,偶尔能看见他发呆的眼神。
有种无辜的天真。
才两周,却觉得他好像长高了一点,刘海也长了。
坐了四站,蒋乐下了车。蒋予臣跟著他。
蒋乐大步往前,一手无意识地拉著的书包带,校服宽大,挂在身上空荡荡的,显得他有些瘦削。
但他肩背笔挺,大步往前,光是一个背影也充满朝气。
十七岁。多美好的年纪,身体和心灵都在生发,睡一觉醒来就又是一个新的模样。
对他来说,一切都是未知,他的一生还很长,面前铺展著无数种可能。
蒋予臣无声无息地走在街道的另一头,在人群里逆行,眼光始终钉在蒋乐身上。
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像一棵即将枯死的老树看著一株刚从土壤里钻出的新芽。
眼前一片漆黑,只看得到自己腐朽的结局,但就为了那一株破土的稚嫩,竟然满心都是绿意。
为了他什麽都愿意去做。什麽都可以放弃。
即使将要腐化凋零,也要化作养分,予他供给。
☆、13
领证之前,胡力带了些材料来让他签字。
问他:“小孩怎麽样?”
“挺好。住在他朋友那。”
胡力拖了个转椅坐他对面:“等我爸点了头,你得在研究所里住一段时间。你要结婚的事,要住院疗养的事,跟他说了吗?”
蒋予臣在最後一张表格上画上名字,递给他。
“没那个必要。”
胡力看著他,“你是异变种的事,不打算告诉他?”
蒋予臣只说:“唔。”
胡力拧起眉毛,“为什麽?”
蒋予臣垂著眼睑,没有回答。
胡力和尹文博毕竟不是他的同类,他们身上有一种进化种特有的骄傲,进化种这种身份,对他们来说,值得自豪。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