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同知脸色一变,躬身拱手道:“还是大人考虑周到,是下官愚笨短浅了。”
谢见君莞尔笑了笑,将此话茬揭了过去,“烦请陆大人去客栈走一趟,早些敲定好征用的客栈。”
陆同知应下话,雷厉风行地朝外走,临到半路,又被唤住 。
“陆大人,昨日可有一位叫褚白的小少年,来府衙寻过你?”蓦然想起昨日在那客栈门口发生的事儿,谢见君出声关切。
陆同知复又行礼,一本正色道:“回大人的话,下官体恤这褚白年纪尚小,家境又贫寒,好不容易来府城一趟,还丢了全身家当,便做主给他补助了银两,昨个儿让他歇在了自己家中。今日那孩子离开时,住过的卧房收拾得齐整,还搁了银钱在桌上……”
“倒是个好孩子。”谢见君声色温和地承了一句,陆同知不曾插手过府试的事宜 ,故而念其可怜无助,留考生借宿一晚,倒也无妨,他并未细究,只是摆摆手,让陆同知退下了。
晚些,城门口贴出了新告示。
一应入城赶考的学子们齐齐凑在告示下,议论纷纷。
“官府出面租赁了几家客栈,让咱们去住呢!”
“可不是,这房费之低,我还以为我是在做梦!”
“我去年八月来时,这一间房就是数百文,如今居然只有二十文……”
“早听闻咱们这位知府大人仁善宽和,今日得见,果真如此,此举这可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
“且不论这个,我听说,咱们今年考试的贡院,也被知府大人下令整修过!”
“如此甚好!看来今年大伙儿都能毫无顾虑地考试了!”
……
未见其人,谢见君的身影,便已然在赶考学子们心中倏地高大了起来,诸人都憋足了劲儿,想瞧瞧这位传说中的知府大人究竟有着何等的绰约风姿。
府试当日。
谢见君一身绯色宽袖圆袍官服居于高堂,腰间十一魁革带系得工整端正,负手而立时,愈发衬得他身挺如松似柏,分明是一张温润端方的面容,却无端地让人心生出几分惧意,这是为官者震四方的威严。
核对身份无误的考生们,只敢悄悄抬眸看上一眼,就立时垂下脑袋,跟在府役身后闷着头去寻自己的号房,至于那些尚未入贡院之人,都垫着脚尖,抻长了脖子向里面张望,得了斥责才老实下来。
“大人,我没有作弊,这小抄不是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谢见君正打量着过往的考生,冷不丁被门口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有搜子入贡院来,将誊抄着圣谕广训的纸条,呈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