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臂紧了紧,低声道:“我志不在枢府。”顿了顿,“就算要入枢府,也得等将来北伐归来再说。”
安可洛心里一紧,尉迟决果然是想要亲自帅师北上……
又听他说:“依天朝祖制,尚公主及宗室之女,便不可再领兵。”
她屏住气,听他接着往下讲:“所以,我不会娶许国公主。”
喘了口气,心里不知是轻松了还是更难受了,他不会娶公主,因为他想要领兵去收复天朝北面的十六州县……
好得很。
安可洛轻咬下唇,抬起头,问:“你准备抗旨?”
尉迟决大掌压下她的头,道:“这不是该你操心的事儿。睡觉。”
将她所有想要说的话都这样堵了回去。
不是该她操心的事儿……她是什么身份,是他的什么人……他的事情,她又怎能干涉……安可洛闭上眼睛,隔着层单衣听他沉稳的心跳,震得耳膜嗡嗡地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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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清脆的叽喳声划过窗棂,安可洛微微睁开眼睛,天还未完全亮,外面已有士兵跑动、说话、牵马的声音。
眼皮又沉沉闭上,手下意识地往身旁一探,抱住一个温暖的东西,又习惯性地在上面蹭了蹭小脸,正要接着睡过去,突然觉得好似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抱着的,不是她平日里放在床上的抱枕……
安可洛睁开眼睛,大眼盯着自己的胳膊,这这这……
昨夜的回忆一股脑地全涌了出来,她急忙要抽回手,胳膊却被一只大掌按住,头顶响起了略微沙哑的声音:“醒了?”
她脸红着,不敢去瞧尉迟决,想要翻个身背对着他,却也被他抱住不让动。
尉迟决大手撩开帐幔,外面淡淡的光线照进床内,安可洛连忙用手捂住眼睛,小声道:“昨晚都哭肿了,不许看……”
趁尉迟决不注意,她飞快地拉起被子挡住脸,小手又胡乱伸到头顶摸了摸头发,在被子里面闷闷地叹了口气——这蓬头散发的样子,可叫她如何见人……
尉迟决大笑,抽出手臂,起身下床,一边穿鞋一边道:“早晨操练,我不可无故不到。你再睡一下,等会儿我回来了,就安排人送你回去。”
她埋在被子里的小脑袋连连点头,巴不得他赶紧出门,不要瞧见她这副狼狈的模样。
待门关上后,她迅速掀开被子跳了下来,穿上鞋,从枕下翻出昨晚被他取下来的团花金钿,握在手里。
大眼睛在这房里四处看,样样物什都是刚硬黑沉、有棱有角的,她的柔弱倒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安可洛微微叹气,想要在尉迟决这里找到梳子、镜子这样的物什,只怕是痴心妄想。
她眼睛扫到房间一角的盛满了清水铜盆,吁了口气,总算……
她忙走了过去,掏出随身带着的丝帕,浸到水里。
极冰冷的水,刚一触到,她便马上收手,随便绞了一下帕子,忍着冷,轻轻拍了拍脸,算是拭过面了。又将头发散开来,用手指顺了顺,随便绾了个髻。把衣裙从头到脚理了一遍,抖了抖,这上好的缎子,经昨夜那么一折腾,全皱巴巴挤成一堆。
想要去替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