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样子,可又是什么时候,他好像变得这么苍老?
这个人一身傲骨学富五车,权倾朝野门生满天下,做忠臣也是足够名垂青史得享太庙的名相大儒。
同样是这个人,名字列在了江陵前朝石碑名册的最末,平阳公主府因他而湮没,山河会勾结蛮族由他指使的影子,战火由他引起,他手上人命无数。
而这竟然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他要唤一声“外公”。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从开始的时候就是这样吗?
或者说,从来就没有什么时候不是这样?
李明远不想相信这其中的一切,他暗暗欣赏着的人,背着灭门流离的血海深仇,而那迷雾重重的仇恨的另一边,站着的似乎从来不是他的敌人。
那一瞬间,李明远觉得自己空有满腔怨恨,却不知该怨恨的是谁。秦风吗?他只是一直坚定的走向为家为国的坚守与事实,他没有错。而张阁老?他只是被赶尽杀绝的前朝后人中最幸运却也最不幸的一个,从他的立场,仿佛也没有错。
那么是谁错了?
张蔚恭原本跪在御前,闻言一愣,半晌,一撩官服下摆,笑盈盈的站起了身来。
御前的侍卫和御林军猛然觉得不对,拔刀的拔刀,护驾的护驾,仿佛这刚才还只是弄权持政党同伐异的老人突然变作了被解除封印的凶器。
如今,他掩藏多时的凶光毕露,终成了笼罩四方的乌云。
☆、第85章
李煦眉头紧皱:“张阁老!对于秦风所言,你还有什么要对朕说的?!”
张蔚恭面不改色:“皇上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李煦:“那你就是承认了!前朝余孽是你,鼓动山河会的是你!勾结蛮人的也是你?!”
“皇上说少了。”张蔚恭面色无波,“远说二十年,肃亲王李熹在西北遇袭是我遥控,挟持长安侯独子是我安排,平阳公主之死是我指使……以及不日之前,裴庆封闭城门山河会进宫行刺,都是我的谋划,如今吴庸反叛,也是我在背后鼓动……这次,恐怕没有什么遗漏了。”
众人大惊。
李煦在御林军后露出了一个深恶痛绝的表情:“你所做为何?”
张蔚恭站在原地未动,讥讽一笑。
为何?
几十年前,他还是懵懂幼子,因为贪玩儿带着幼妹出村上山游玩,傍晚返家,等着他的不再是阡陌相交、鸡犬相闻的村舍,而是满村堆积如山的尸体和鲜血……
从此一步踏出世代生长的村庄,苦难与颠沛流离却才刚刚开始。
为了读书他什么都做过,后来不负苦心地高中。